他这才看着重新升起的袅袅水雾问了句：“那你呢？既然都不是他的目标，为什么到最后却成了他的鱼？”

“……”

老和尚笑了笑。

低头拎起茶壶的那一刻，他可以忽略掉了右胸还依稀传来的疼痛。

为什么会最后成为他的鱼？

其实很简单，他虽然一开始不是他的目标，可是，一个捕猎的人，如果在他的网里，忽然发现了一只价值更高的猎物。

他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呢？

要知道，当时他的名气，可是丝毫不比眼前这小王八蛋小。

老和尚轻轻抿了一口茶。

“很多原因，一来，是他拿神家威胁我，二来，则是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他盘踞的势力又到底有多大？”

“呵呵，”

霍峥清一听，当即再也没能忍住，他冷笑了起来：“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老和尚很实诚的点点头：“知道了啊，不是已经给你送消息了吗？那十枚勋章。”

“噗——”

一口茶，就这么生生的从霍峥清的嘴里喷了出来。

“你——”

“喝茶喝茶，再不喝，又凉了。”老和尚倒是云淡风轻，看到他把茶水喷了后，马上又给他续上了。

霍峥清气到浑身发抖。

但是，到了这一刻，他真的就一个字都发泄不出来了。

因为，他查到那十枚勋章，确实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感觉到了有只手在背后推动，从茶馆，再到裴庆云，然后是沈忆之。

真的，每一步到死胡同的时候，又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

“咚！”

霍峥清不喝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气饱了。

老和尚看到了，只能提起茶壶哄：“不过，这些其实也都是你的功劳，你要知道，这文清寺就是蓝远的大本营，你挖开地底下，里面全是他的军事弹药库，还有掌控全城的监控设备，我能做的，就只是给你传递一个信息，事情还没有结束而已，换做其他人，哪有这个脑子？”

“呵呵！”

霍峥清依然冷笑：“所以你还是在夸你自己是吗？”

老和尚：“……”

霍峥清：“我说错了？我都是你生的，我聪明，不就是你聪明？呵呵，神指挥官！”

“……”

这对话，似乎没法继续了。

不过，他最后能说出这句，倒是让人止不住有点热泪眼眶。

老和尚抬起头来，恍惚间，他也看到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被自己惹了后，又恼又娇嗔的来到他跟前。

“我说错了？你总是有理，你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你是英雄，你是指挥官，根本就不用陪自己的老婆，你满意了吧？”

一声声，还犹如在耳。

老和尚最后低头把那一杯茶给喝了。

起身离去的时候，他的眼角边，那双足足掩饰了三十年的眼睛里，终于，起了一丝潮湿的通红。

他没有告诉这个儿子，他愿意留在这个寺庙，其实还有第三个原因，那就是他不想再入这个红尘俗世了，如果可以，他这一辈子青灯古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