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还是她第一次在他清醒的时候,情绪失控成这样。
霍峥清终于不说话了。
他盯着她,棱角分明的五官里,因为胸腔里的怒火,还是十分阴翳狰狞,胸口也在起伏。
但是,这一刻,他终究还是没有再出声了。
特别是看到她抱着的那条手臂时。
温思络见他不说话,身心俱疲下,她就更不想跟他在继续说下去了。
她从那张小椅子里站了起来,将那些不小心溅落在自己脚上的碎片和茶渍擦去后,她红着一双眼眶就离开了这个观海台。
他真的没有资格说那些话。
哪怕她知道,他会发这场火,完全是因为他一贯以来极强的自尊心,受不了她一个女人来为他求情,而且还是用这种方式。
——
四十来分钟后,市区一栋公寓楼。
等了她一整天的冷绪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回来,吓了一跳。
“太太,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还有,你的手……这是怎么了?”
他脸都被吓白了,一边从她手里接过包后,一边焦急的问。
温思络这才眼眶红了红,在他面前跌坐了下来。
“我骂他了!”
“啊?”冷绪又是被惊到了,“你……骂谁?总裁吗?”
“嗯!”
温思络坐在那里,又拿出纸巾擦了擦已经肿得跟桃子一样的眼睛。
“他现在脾气越来越差了,动不动就跟神宗御对着干,还抱着一副不要命的心态,我没有办法,才会骂他的,只有骂醒了,他才能安全。”
“……”
冷绪听完,好久,也是站在那里没有出声。
他这位主人,他是知道的,以前的性格就是自负孤傲到了极点,突然被人这样控制,又寄人篱下,他怎么会受得了?
所以,和神宗御起冲突,很正常。
冷绪去倒了一杯水过来。
“你这样做是对的,我们现在能做的,除了我们自己帮他,还得让他自己有这个意识,不过,你这手是怎么回事?受伤了吗?”
他话锋一转,忽然落在了温思络一直抱着的胳膊上。
温思络这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这手,其实是因为当时被他甩到了,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现在她的身体里很多地方都钉着钢钉。
包括她这手臂的尺骨!
“没事,干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我进屋去擦点药酒就行,对了,若若呢?”
她不太想让这个人担心,岔开了话题。
冷绪:“……”
他也曾经是军人,又从事了这么多年的保镖行业,这手臂到底有没有事,他其实一眼都能看出来的。
不过,她既然不愿意说,他也就不问了。
指了指房间,他道:“已经睡了,那太太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好,辛苦你了。”
温思络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开了公寓。
夜深人静后,当卧室里母女俩都进入了梦乡,一直在窗外守护着的黑影,悄无声息的进来将一瓶跌打损伤药放在桌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