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焦,冷了下来,骨瘦如柴的手抓住了珍珠的手微弱地推拒着,像是记起了关于珍珠的不好回忆。
我感到她身上的肌肉明显僵硬,抓着珍珠的纤长的手指微微颤了起来。
“这是大嫂,碧莹不怕!”我细细哄着:“大哥在永业五年同大嫂共结连理,现在已经有六个孩儿了。”
“三妹放心,大哥就守在外头,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三妹了。”于飞燕听到动静,便在窗外高呼着,尽量柔声道:“珍珠真成你嫂子了,这几年给咱小五义生了两个女娃子,四个男娃子,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小猴子呢,她若对你不好,你只管告诉大哥,大哥也替你揍她。”
珍珠对这一番暴力宣言,玉容含着一丝冷笑,瞟了一眼帘外,不置可否。
碧莹却机械地转动着琥珀眼珠,看了一眼珍珠,淡淡道:“当真是……大嫂?”
珍珠略带些尴尬的,尽量柔和地笑道:“碧莹且放心,夫君这辈子,最挂念的就是你和木槿两个妹子,如今你和木槿都平安回来了,小五义当真是团圆了。”
碧莹轻声诺着,琥珀瞳瞪着珍珠,手里慢慢放开了她。我趁珍珠替她换上内衣的当口儿,取了半月玛瑙梳,像小时候一样,站在后头轻轻给碧莹梳头。不想却来下一堆灰白色的断发,不觉鼻头发酸,悄悄塞进广袖中,若无其事地问她还记不记得她小时候的很馋的冰冰面。
我吸了吸鼻头,嘻嘻笑道:“大嫂做的冰冰面可入味了,回头等你缓过来,正好借你的光请大嫂做去,大哥可喜欢嫂子做的面条子啦。”
珍珠扁着嘴笑着点头,“现如今你于大哥乃是一等忠勇公,任职兵部尚书,兵马大元帅,可就是改不了喜欢端着老土碗蹲地上吸面条子.”
于飞燕便在帘外憨憨地笑出声来,表示附和,“那样吃起来有劲头。”
我们都笑了,可是碧莹似乎思维很慢,又抑或不敢相信印象中冷如冰霜,
高高在上的珍珠怎么一下子成了大嫂,还同我们相谈甚欢。她微歪着头直直地看着我们,似要努力跟上我们的家常。我们也发现了,便放慢了语速。我夸张地形容了一下珍珠手艺的色香味,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脸上才慢慢带上了放松的情绪,想对我们说什么,可刚开口,却忽然摔在榻上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吐出一大口黑血。我赶紧为她擦干 血迹,又换上了舒适的棉衣,和珍珠一起扶她躺下,刚想起身去问林毕延关于她的病情,可是她却紧闭着眼,喘着粗气,紧紧握着我的手。
她美丽的小脸苍白如纸,我不由心中一片辛酸。少年时代的她总是担心会在睡梦中去见阎王,我便安慰她,我命硬,只要拉着我的手,便不会有事。于是每当 她旧病复发,她总是拉着我的手入眠,我也等她平安入睡后,才抽手离去。
我紧紧反握着碧莹的手,低头坐在榻上,不让她看到我的表情。
小忠乖乖地坐在我们身边,平静地看着我们。
珍珠红着眼睛 看了我们一阵,轻叹一声,便轻轻带着侍卫出去,只留下小玉和薇薇,自己同于飞燕一起去替我问病情。
后来,人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轻抚我的脸,便睁开眼睛 ,原来已到了晚膳时间。
却见夜明珠在丝帛下散发着淡淡的柔光,正有珍对我静静地含笑而睇,俊挺的轮廓如希腊雕像般完美无暇,原来是非白亲自来看我了。我轻轻地从碧莹手中抽出手来。
不想方站起便不由自主地瘫了下来。原来 因侧坐久了,腿脚有些麻了。非白便低下颀长的身子,轻手轻脚地同我一起坐到榻上,暗中输以内力,轻轻为我按摩。
我心中感动,稍能动,便抓住 他的手,借着他站起来。
非白从小久病成医,看了几眼碧莹,便猜到七八分情状了, 一路扶我出去,只对我摇了摇头,轻声叹道:“红颜薄命啊。”旋又想了想,安慰我道:“不过我看你三姐倒也是个性坚毅之人,千里迢迢的竟能撑到这里,想是上苍自有安排,你也不用太担心。”
我们一路轻声聊着到了五义堂,却见坐了一屋子的人,于飞燕和珍珠,他们都还没有走,法舟也在,齐放和青媚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门口守着东营两位堂主,似乎都在拉着林毕延,七嘴八舌地讨论碧莹的病情,见非白来了,皆感诧异 ,便一个个起身令人欲行礼,非白赶紧免了众人的礼。
“今儿个不但是突厥大妃回汉地省亲,也是皇后义姐回宫,五义团聚之日。”非白和蔼地笑着,“既娶了你们小五义中的老四,也算是小五义中人,大家都是自家人,不必在意君臣之分。”
非白今日穿了一件我为他补过好几次的天青色缎袍,袍角处早已磨去了光泽,可他总说越旧 的袍子穿着越舒服,总不准宫人换,头上照例用那根东陵白玉簪子绾了头发,身后 恭敬地站在冯伟从,还真像个寻常百姓家里用的公子参加妻族家庭会议。冯伟从便为他端上信阳毛尖,他笑着接过,“你们接着聊,攸关皇后义姐,亦是飞燕三妹,朕且竖着耳朵听 ,绝不敢多言。”
我们都笑着告了不敢,非白固辞,还真默不作声地品茗细听。
林毕延便接着叹声道:“回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