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动了一下我的手,拉住他的袖子,勉力发声唤出他的名字:“齐伯天,你是齐伯天吧,齐放的哥哥。”
这人正是永业二年我巧遇的齐伯天,也是小放的亲哥哥,然后这位曾经名震江湖的东庭末年起义军领袖,只是目光呆滞地甩了我的手,那人依然毫无反应,往一个暗道快步走去。
眼看就要进入,忽然他另一肩膀上的兰生一下子跳了下来,银光一闪,他的手中多了一柄耀眼夺目的匕首,齐伯天了个溜肩,躲过第一式,衣裳被划破,露出健壮的手臂来。
兰生飞快地拉起我,破窗而逃。
街道上满是迷雾,兰生吹了一个口梢,黑暗中有狗吠之声传来,不久小忠跑在我们身后了。
我的心脏依然有些不适,没走多远便气喘如牛,脚如千金重一般。
眼前大雾愈浓,前方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女子笑声,我认得出来,还是那明风卿:“废木头,你要到哪里去呢,你自身难保,何况还要救她,莫要忘记了,她命里注定要在原家手上的,在我明氏手上便算是超渡了。”
她的笑声明明听似遥远地从身后传来,然而在最后一个字时,人已悄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而我们身后还围了一堆面色青浮的人偶,为首正是那个旧相识齐伯天。
“齐壮士,你难道忘记了你有个兄弟叫齐仲书,你的妻子叫翠兰哪。”我对他含着,他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明风卿手中执有一支翠笛,含笑放在口中,笛声微转,手执短剑的人偶开始围攻我们,很快我同兰生被隔离开来,我的体力不支,没几个来回,就被人偶绊倒,剑指咽喉。
完了,完了,我命休矣!
妖月无光,隐在大雾里更不见一丝容颜,我听着耳边小忠急切的叫声,绝望地闭上了眼,难道我真得会被赵孟林带回去变成实验室里的人偶小白鼠吗?
“如果你想动她,就先踏着我的尸首过去吧。”有个陌生的声音在我头顶冷冷说道。
我抬头,循着声音望去,不想那个光头少年,曾几何时,温顺灵巧的墨瞳闪过一丝可怕的银光,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嘻笑之色,单手提着从一个人偶手中抢来的短刃,另一只手提着一个人偶血淋淋的人头。
我骇在那里,那个人头却是齐伯天的,他的眼珠尚跟着明风卿的笛声在转动,他那无头的尸首正往他的人头处寻来,脖劲处冒着黑血,隐现一丛钢钉。
兰生却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将他的人头甩得远远的,然后以我与对方都完全看不清的速度冲向前,当他又回到我身边的时候,他的长剑甚至没有沾血,对方的黑衣人犹自惊魂中,然后极快的,他们身上的血猛地迸出,然后齐刷刷地四肢破裂,头颅摔倒在地上,钢钉爆了一地。
说实话,我的武功之微弱,在这个乱世可以说是比轻于鸿毛,然后就算我是菜鸟中的菜鸟也看得出来,这样残忍狠戾的招术不是一般武林高手能使的出来的。
以前锦绣曾经说过真正的高手出招你是看不见的,最完美的凶手出手后的兵刃是不沾任何血迹的,最职业的杀手如果一招将猎物毙命便绝不会使用第二招同,最杰出的刺客如果出手,必然会以最保险的方法完成任务,也就是说他如果想让你死,绝对不会只在一个要害处下手。
而眼前这个少年就在刚才这一刻,完美地演绎了各种类型的杰出暗人之佼佼者应有的,如果他在我前世的现代,想必成为特种部队的NO. ONE 是轻而易举之事。
那么那个平时一直满脸淳朴可爱笑容的孩子又究竟是什么人?这样顶尖高手的人偶为何在明风卿嘴里便成了废木头?
林老头的话言犹在耳: “这只丢了记性的绵羊,指不定那天变回吃人的豺狼,到时,无论是老夫还是夫人皆不是其对手。”
是了,他的思维分明同我一样清晰,他必是同我一样经过奇遇,即便成为人偶,但却仍保有原来的思维,只是丢失了记忆,那么现在他是记起以前的事了吗。
我的思维惊骇地游走各处间,眼看着他满脸杀气地走到我的眼前,冷冷地看了我半天,而我只是骇在那里,竟然忘记了逃跑,只能将目光在他兽一般眼睛和手中的人头之间游移。
他杀气逼人地看了我一阵,忽然将人头挂在腰边,单手将我拉起腾穿跃起,冲出那片黑暗。
他挟着我朝我们栖身的破庙飞去,刚落地,便一头栽倒在地,不醒人事。
那一夜,我为他洗净伤口,守着他睡在大雄宝殿的破佛龛下,亦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便听闻有刀剑相撞冰冷的声音,紧接着似乎有两个人在低声地吵架,又快又轻,我听不真切,直到有人说了几个我很敏感的字。
“来迟了……来迟了,”一个声音在焦急地不停重复说着:“菊花镇。”
我猛然惊醒,这个声音正是兰生为救我疯狂拼杀时说话的声音。
我四处张望,身边的小忠早已不见了影子,只听到院子里它激烈的吠声。
我紧紧地握紧枕边的酬情,慢慢移到破门前再细细听来,却只听到兰生的声音惊慌万分:“你说什么?”
我凝神细听,有人在急促的说着:“奎木沉碧,紫殇南归;北落危燕,日月将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