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先生亲自守在学校里,不怕哦,还有最厉害的齐叔叔,朱叔叔,沿歌和春来哥哥,连书呆子元霄哥哥也过来,先生同东吴太守是好朋友,张太守也专门派了一队人马来帮先生守着呢!”
我安慰了半天,孩子们才安下心来,乖乖回房睡觉了。
回到书房,却见齐放回来了,说是踏雪公子有回赠。
我硬着头皮,进了房门,却见书桌上一卷长物,我走一看,却是一卷画轴。
我轻轻从画轴中抽出一卷画来,展开一看,却是一幅春闺赏荷图,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侧身坐在湖心亭的小椅上,双手交叠,微笑着目视前方,背后是无尽的粉荷碧叶。
这是永业三年六月里他替我画的,我记得那一天,我坐得脖子酸疼极了,事后他却怎么也不让我看那幅画,他坚持要带着这幅画去洛阳裱,因为洛阳有着最好的裱画师,可是等他回来,我得知了锦绣的伤心事,再后来我发现了锦绣和他的秘密,于是我再也没有兴趣看这幅画了。
我呆呆看着,连齐放进屋我都不知道,忽听得他的惊呼声,这才惊觉口中腥苦异常,滴滴鲜血自我的嘴边流到那画中人的身上,我的泪水长流之间,人已颓然倒在那幅画上,我听到齐放和很多人涌了进来,脑中却满是那天人少年对我的笑,耳边那声声呼唤:“木槿。”
我昏迷了几天,等我醒来,小玉和齐放红着眼睛站在我的身边,满面惊喜,小玉哽咽着说道:“先生,您莫要睡了。”
我对她惨然笑了笑。
我连续在床上又睡了几天,轩辕翼的身体渐渐好转了,有时被豆子抱着,陪着夕颜来看我,夕颜的两只小眼睛哭得肿得像个核桃,眼神有着从未有过的慌乱:“爹爹,你怎么了?”
过了几日,张之严专门带来了一群江南名医,说是要为我诊病,我沉默了半晌,让齐放传话我只同意悬丝诊脉,于是一大堆大夫对在外间拉着五彩丝线,摸来摸去,然后几乎每一个人先是略感诧异,然后不断摇头。
张之严让大夫们下去开方子,自己却撩起衣袍,坐到了我的身边,帮我掖了掖被角:“好端端的一个人,你是如何将胸腹伤成这样?二十年华便得了这吐血迷症?”
齐放悄然走到我的身边,眼神隐藏着一丝戒备,张之严瞧了,微微一笑:“你的这个长随可真是忠心,如何不怕我降罪于他?”
齐放面无表情地跪了下去,眼神却毫无惧意,我的心暗自一惊,张之严待我和我的家人素来宽厚,如何今日对我言外有意?我便笑着让齐放出去。
张之严又对我一笑:“莫问,我们相识亦快有四年了吧?”
“承蒙兄长照顾,莫问一家老小出入平安,生意兴隆。”我真诚地言道,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张之言。
张之严起身,踱步到窗棂处,信手玩着我桌前的羽毛笔,轻轻叹气道:“你既知我待你不薄,那何以不愿做我的幕僚?”
“莫问三年前就已经回答了兄长的问题了。”我垂下眼睑,轻轻说道:“莫问祖上有训......。”
“那为何君氏钱财外流到大理段家竟有上千万之巨?”张之严转了过来,猛地拉开了帘子,我反射性地抬手遮住了直射入眼睛的阳光,心中惊诧万分,却听窗棂边的傲藏身影轻笑道:“敢问.......轩辕太子可在你处?”
我放下了手,忍着抽痛,轻笑道:“前几日小女与表侄在外面遇劫......原来是兄长所为?”
张之严一向漫不经心的脸上一片冷凝:“你在江南这几年,我待你不薄,可你不愿做张某的幕僚,却做了段家的走狗?你私自藏匿前朝太子,又引原阀前来,究竟意欲何为?”
我轻笑:“兄长贵为一方霸主,却迂尊降贵愿与莫问结为异性兄弟,莫问心中感激,故而一直在心里真心将兄长视如亲生,视嫂嫂视若亲生。至于君氏财物.....,”我拿起身边的丝帕,轻咳一声,掩下一口鲜血,忍住血腥继续说道:“我不想瞒兄长,我,君莫问确为大理段家的理财顾问,只是......我绝不是段家的走狗。”
我看着他的眼睛:“南诏素为我汉人的心腹大患,敢问兄长想要一个强大的邻居还是一个因为忙着分家而纷争不休的邻居?”
张之严心神似是一动,看着我,缓声道:“自然是分裂的南诏更好一些!”
我一笑,又咳了一声:“兄长所言甚是,”我低下头:“莫问出身黔中君氏,南诏段氏洗劫兰郡家园时,其时正值大理弱而南诏强。”
“所以你帮助大理,是为了让南部战乱更甚?”
我微微一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一片清明地看着张之严,他的脸色微缓。
他慢慢在红木椅上坐下来,揭开茶盅,细细一闻,微抬眼道:“方才太医说你脉像奇怪,竟似是女子的脉相?”
我虚弱地轻笑着:“我与兄长也算相交四三年,是男是女,兄长难道还不清楚吗?”
他也对我神秘地笑了:“是啊,我难道还不清楚吗?”
我想我的笑容一滞,可是他却放下茶盅,云淡风清地问道:“不知莫问可曾听过踏雪公子与花西夫人的□?”
我对他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