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正午时分,老鸨带着沈沐凰和无名坐上马车去往城郊见儒风。
“他没起来?”下了马车之后,她疑惑地问无名有关萧阡佰的行踪。
“说折腾三天累倒了,要好好休息。”
狐疑地皱起眉。
从昨晚不露面开始到今日,萧阡佰的行为实在太过反常。
以她过往经验来看,一定是有什么人他不能见,或者不想见。
她正欲深思,外头却又传来一阵戚戚促促的声音,冷眸一扫,手中暗器迅速飞出。
“啊!”草虫中传来一声痛喊,是拓跋歌的。
只见男人捂着受伤的屁股站了起来,迎上沈沐凰的冷眸,痛苦瞬间消失,谄媚的笑挂在脸上。
“是我,是我!”狠狠地拔出插在屁股上的暗器。
一瘸一拐地跑到沈沐凰身侧,就要拉开她的面纱,沈沐凰示意他看前面的老鸨,拓跋歌嘿嘿一笑,便与她一同往前走。
“昨夜我被几个朋友拉到万花楼,说什么万花楼有一女子名唤承欢,貌若圣女,我便好奇,没想到竟然是你!”
“我离开北齐后,萧瑄对你怎么样啊?!有没有欺负你!”
“你越来越瘦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我去找他算账!”
……
拓跋歌跟报喜的喜鹊似的,一路叽叽喳喳。沈沐凰喜静,对于这样的大公鸡,她只能选择入定。
“卿若怎么样?”
拓跋歌的嘘寒问暖戛然而止,嗔道:“我这么想你,你怎么只想着卿若?
”
她不说话,冷冷地看他。
重重地叹了口气,拓跋歌说道:“卿若有喜了,在府里安胎呢!”
沈沐凰心里一喜,“几个月了?!”
“你猜?”
“……”
继续往前走。
拓跋歌不死心,跟只小狗似的巴着沈沐凰,“今晚去我们那吃饭吧?”
“没空!”
“卿若想你了!”拓跋歌祭出了杀手锏,“你不知道,卿若刚来西京时,每天以泪洗面,哇,她谁都不想,她只想你,梦里喊得都是你!”
无情往前的步伐蓦然顿住。
拓跋歌见这方法有效,心下一喜,忙说道:“我都怀疑她喜欢的是你了!”
“行了,我和无名去!”
拓跋歌不高兴了,“为什么要带上无名?”身后这个只会抱着剑的男人做什么整天跟着她?
“你要是再说,我便不去了!”
“不说不说!”他旋即捂住嘴,屁颠颠地跟着她继续往前走。
不多时,老鸨停了下来,说道:“承欢啊,前面凉亭那位抚琴的就是了。”
拦住也要跟上的无名和拓跋歌,“儒风先生只见承欢一个,你们就和妈妈我在此等候吧。”
此刻,沈沐凰的心忽然加速跳动起来。
她下意识地握紧手里的剑,心中嫉妒忐忑。
这个男人背对着她,她并未看清对方的长相,可随着越走越近,他的身形却越来越像记忆中老师的样子。
从小到大,训练结束的老师总喜欢坐在院子里品茶,看日落
,听小曲,和此刻非常相像。
一定要是老师啊!
沈沐凰在心中暗暗祈祷,却听儒风忽然停了下来,“听闻承欢姑娘找我,不知所谓何事?”
她在他身后站定,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我的朋友告诉我,儒风先生长的与我的故人十分相似,承欢对他思念成疾,故而希望拜访先生,以解思念之苦。”
“姑娘的故人,与姑娘是何关系?”
“是承欢的师父。承欢是孤儿,他也是我的养父。”
“那是要见一见。”儒风叹了一声,而后站起身,缓缓回身看她。
那张日夜思念的脸骤然映入眼帘,水眸瞬间红透。
他一身青色长衫,墨发披肩,此刻正手捋长髯,朝她浅浅的笑着。
可那一双浓眉鹰眼却带着威严。
沈沐凰在打量着他,正要喊出“老师……”,却见儒风说道:“承欢姑娘,儒风自小在西京长大,十岁时父母双亡,故在西京烟花场所中靠教授琴艺维持生计,并非姑娘的老师。”
沈沐凰的心一沉。
他真的太像了。
不管是容貌还是神韵,和老师的几乎一模一样。
“承欢姑娘赢了妈妈,那我便要履行承诺,为你抚琴,不如……”他示意她就坐。
沈沐凰:“可否改日?”
儒风见她一脸失落,心知跟前的女人需要安抚心情,想了想便同意了。
“那承欢姑娘若有需要,可来这里找我。每日的这个时候,都会在此抚琴。”
“好!”
辞别儒风先生和老鸨之后,沈沐凰便在拓跋歌的撒泼之下,去了四王子府。
那里,一早便得到消息的玉卿若正站在门口焦急等待。
见拓跋歌的马车回来了,玉卿若手一颤,快速朝马车飞奔。
“沐凰,沐凰……呜呜呜……”
一头扎进了刚下马车的拓跋歌怀里。
“跑什么,跑什么!”拓跋歌无奈地轻搂着她的腰,柔声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