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房间门在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打开了。
沈沐凰一身红衣,目光清冷扫视全场,最后落在沈璃月身上,“倚仗陛下真龙天子庇佑,以龙血喂养,三皇子已无大碍。”
沈璃月面色清白,瞬间瘫倒在地。
而这次,却再也没有人愿意伸出手去搀扶她。
一个不被三皇子放在心里的侍妾而已,根本翻不了天。
沈璃月双手抱着头,受够了旁人指指点点的她很想跑开。
可她不能。
逃了,就代表自己输了。
她和母亲苦心经营至今,不能输!
正在心里沉思间隙,却见一道红影走到跟前。只见她伸出手,微扬的红唇里满是嘲弄,“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
“夜王妃真是好啊,先前不知被沈璃月母女暗算多少次,竟然还能以德报怨。”
“可不是,我们从前是不是都误会她了?医术这般高,还有医德……”
……
宫女太监低声窃窃私语,却让沈璃月的处境越发艰难。
“妹妹怎么了?”朝她伸手的沈沐凰再度发难,沈璃月白着脸,终究还是咬着唇握住了她的手。
沈沐凰把人拉起来的时候,温公公上前说道:“夜王妃,陛下有请。”
“好。”沈沐凰命人把沈璃月送回去,自己则跟着温公公去御书房见文宗地。
彼时,文宗地正站在
御案之后研习书法,见沈沐凰来了,示意她过来,“南部进贡了香梨,你为朕削皮。”
沈沐凰:“……”
还是在温公公的催促下走到他身侧,手上削着梨皮,脑海却早已开始复盘近日之事。
文宗地扫了她的手指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温公公,给沐凰包扎一下。”
沈沐凰一怔,朝温公公摇头。
文宗地轻嗤一声,“这皇宫里的所有人都长着一对火眼金睛,你哪怕少了根头发,他们都能看到,更何况是割了这么大的伤口呢?”
转而吩咐温公公:“夜王妃为朕削梨割了手指,去请太医前来包扎。”
温公公依言离开,沈沐凰看了眼手上的伤口,沉默半晌,终是说道:“谢陛下出手帮忙。”
文宗帝早已知晓一切,她也无意隐瞒。目光落在他手上的伤口,“只是陛下,您不必假戏真做真把手指给割了的。”
“若不割破手指,外头之人又怎么会信服,朕,真的是在救云霆?”文宗帝望着自己的手,状似漫不经心,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含着深意:
“这宫里的人,谁不是带着两副面孔生存?”
沈沐凰垂首,但笑不语。
“你可以告诉朕,为何要情动之人的指尖血吗?”文宗帝的声音里充满了荒谬与不可置信,“朕不信这些玄乎的东
西!”
既然不信玄乎之事,又为何如此高调地拿出“龙血”来做戏?
沈沐凰深谙皇帝养民之道,却看破不说破。
扬唇,“陛下,万般皆有法,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事情因情动之人而起,自然要由情动之人来解决。”
沈沐凰说的神乎其神,看文宗帝皱眉的样子,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
她也无法。
毕竟她不能和一个古人说什么化学反应的东西,她的任务还未完成,若因“胡言乱语”而被归为异类,并不利于她后续任务的完成。
而文宗帝却因为沈沐凰的话再度失神。
他忽然回想起当年也有一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红衣女子,和她说着同样的话。
真的像,却又不像。
……
“皇上,太医来了。”温公公的声音从外头传来,精准地拉回了文宗帝的神思。
扫了沈沐凰一眼,半似认真又半似玩笑:“以后这种事情就早点跟朕说,让朕提前做好准备。这次若不是朕,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逃过这一关?”
沈沐凰:“谢陛下为沐凰解围。”
文宗帝摆摆手,示意她下去包扎伤口,“云霆中毒之事,朕会查清楚,你包扎完就去休息吧。”
亲自彻查,便是要维护幕后下毒之人了。
“皇上,臣女不明白!”
“你无需明白!”文宗帝
背转过身去,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
“你只要记住,皇帝这个位置,是要靠血和白骨堆出来的。身为朕的皇子,天子和死路,只能选择一个。至于云霆,他有今天这一遭,是他无能,是他活该!”
沈沐凰猛然抬首。
怪不得先前对七皇子和大皇子的死无动于衷……
怪不得今天要维护凶手……
文宗帝此举,是要放任自己的这9个孩子自相残杀。
是了,他自己不就是这么坐上龙椅的吗?!
沈沐凰转念一想,又在心里嘲讽。
“臣女,告退!”她终究没再想,转身便走。
身后,文宗帝回身,默然望着她一身红衣,脑海里满是一红衣佳人身骑白虎的模样。
怅然若失间,幽幽一叹:“她继承了你所有的美貌和气质,可她的眼睛没有一丝感情。不像你,狠辣中带着那么让人心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