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载着父女俩一路往前,许是因为想起了叶听澜,沈伯钦的情绪并不好。
他似乎又陷入了沉重的回忆之中。
也刚好给了沈沐凰复盘今日在承欢殿上的种种。
病恹恹却高傲的卫贵妃,行径似乎有些浪荡的四皇子,来势汹汹的婉妃,还有温柔却依附在卫贵妃身边的秦妃,活泼的九皇子。
她始终深信,宫里的每个人所走的每一步都与东宫争斗有关,可她却很难把以上四个人联系起来。尤其是秦妃和九皇子。
不知道这萧阡陌的武功有多高,要用什么样的死法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到了。”沈伯钦的声音沉重之中略带悲痛,沈沐凰回神时,他已经率先下了马车。
很荒凉的郊外,前方只有一条潺潺小溪顺着山路绵延往下。
沈伯钦却逆流而上,指着尽头两处山脉的交汇点,“你娘,就在那里。”
沈沐凰:“……”
她忽然并不是很想知道原主娘亲的身份了。
山路崎岖,一路颠簸踩水坑,浇灭了她所有的热情。
等抵达尽头时,只见沈伯钦重重地叹了口气,卷起袖子,拨开了层层人行高大的杂草,小小的圆形石墓映入眼帘。
“
无名氏!”她喃喃念道。
忠勇侯竟然没有给她立碑,连名字都不敢立?
“听澜啊,一年没来了,你可怨我啊。”沈伯钦的声音暗哑中透着感伤,“不知道是不是老了,这些年,每每想到你,我的心比从前更痛。我害怕面对你,也害怕面对沐凰。”
沈伯钦说话的空隙,沈沐凰仔细观察着这个坟墓的设计,“爹,这坟墓是娘教你的吗?”
“你怎么知道?”沈伯钦有些吃惊,“你娘以前经常开玩笑说,坟墓要这么设计,不然便化作厉鬼夜夜要缠着我。”
话到此处,悲伤袭来,他又无奈笑开了,“现在想来,还不如不听她的话,或许还能在梦里见见她。”
“爹,娘亲的墓只有这一处?”沈沐凰又问,见沈伯钦眼中一抹惊愕闪过,“你……”
沈沐凰怕他多想,随便说道:“前些时日听王爷的下人说过,西吴有一些人喜欢修造子母墓,一个主墓,一个次墓,主墓是真正下葬的地方,而次墓则是供人凭吊的。当然子母墓的存在也是希望这个人死后能达成心愿,前往任何一处她想去的地方。”
沈沐凰以前在不同国家执行任务的时候,有
一个热带雨林国家里就是如此,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个时空里有这个。
沈伯钦却十分震惊地看着沈沐凰。
他忽然又开始重新考虑叶听澜离世前曾说要让沈沐凰继承她的遗志一事,母女在一些行为和语言上,的确像到了极点。
不行!
沈伯钦很快否定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听澜的惨剧,不可以再来一次!
他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全听澜唯一的血脉。
“沐凰,你很聪明。”沈伯钦叹了声,“你说的都对。”
“爹爹,娘亲的主墓,在哪?”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个墓穴里,应该只是一些细碎的东西,真正能证明身份原主娘亲身份的,应该都在主墓。
“你娘亲的主墓,不在北齐。”沈伯钦蹲下身来,满是伤痕的手轻轻地触摸着墓碑,很柔,很缓。
“爹爹遵从她的遗志,修在了她最向往的地方。”
“……”
“爹爹,沐凰,可否与娘独处一会儿?”她望着沈伯钦萧索的背影,说。
只听沈伯钦重重地叹了口气,“好。爹去找些水来。”
沈伯钦走后,沈沐凰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这个坟墓,手掌周围拍了拍,最后在最松动的地方掀
开了一角。
空空如也,除了一个首饰盒。
普通的耳坠而已,沈沐凰又掰开了首饰盒的夹缝,一张羊皮纸藏于其中。
空白的羊皮纸。
沈沐凰往后看向沈伯钦,见他快要回来了,她没多想,便把羊皮纸拿起来放进了自己的腰间,把首饰盒放了回去。
走到今天这一步,直觉告诉她,这北齐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与自己要完成的任务分不开,比如原主亲娘的身份……
想到这,沈沐凰长叹一声,低低说道:“叶女士,多有得罪,实在是你的身份太让我好奇了。等我研究完后便还你。”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沈伯钦刚好提着一桶水上来了,“这木桶一直放在这里的,方便我来陪你娘,嘿嘿。”
话说完后,他便从草丛里拿出了一把除草刀,又顺便递了个扫把给沈沐凰,精神处于高度亢奋之中,“帮你娘除除草。”
沈沐凰:“……”
父女二人一顿操作猛如虎,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把墓穴清理的干干净净。
沈沐凰捶着腰缓缓往下走,目光落在周围浮动的干草,低低一笑。
唯有沈伯钦,在把周围的一切都收拾的整整齐齐之后,他又
温柔地抹了好几次叶听澜的墓碑:
“听澜啊,我走了,过段时间再来看来。不过我想啊,以后你也不会孤单了。”他煞有介事地看向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