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觉得,那道眸光,好似要把她的灵魂穿透。
“你觉得,你配得上好玉么?”糅杂着浓浓的怒意与凉薄,元夜寒轻啧一声,冷笑道:“既然是玩你,我自然不会给你什么好东西,那块玉,是府中最不入眼的一块!”
那块玉,对于元夜寒来说,竟是不入眼的东西!
楚乐觉得荒谬极了,她竟然将那般不入眼的东西,当成了一个宝贝护着,恨不得天天带在身上。
光是想想,都觉得可笑。
“是啊,正是因为它不值钱,所以我刚才丢掉了,元夜寒,莫说这块玉了,凡是跟你有关的东西,我都觉得不值钱。”
楚乐淡淡地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迎上元夜寒低沉的眸光。
元夜寒气的胸腔生疼,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起他的怒意。
从小到大,其余人只能勾起他的恨意,让他厌恶,让他鄙夷,唯独楚乐一个人,能数十次精准地激怒他!
“没有富贵命,却想要过富贵的生活,楚乐,你的眼界还挺高!”
“人
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追求好的,有什么问题么?”
楚乐扬起下巴,倔强的小脸划过浅笑,转身朝着荣乐阁一步步走去。
身后,强大的气势不容小觑,楚乐觉得背后发凉,可她没有畏惧,顶多,心里面有一点点的心酸。
“还有。”她顿住,微微回眸,露出流畅的下颚线,“既然王爷都夸赞我眼界高了,就请您有点自知之明,放了我,别明知道我看不上王爷您,还屡次在我面前晃悠!”
不等元夜寒讲话,楚乐已经离开了池塘边,直到回了厢房,她才靠在床榻上,孤独地望着窗外。
秋天落寞,寂寥清冷。
可跟楚乐此刻的神情相比,全都不值一提,她缓缓地捂着心口,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
她宝贝那么久的东西,在别人面前不值一提。
她小心翼翼珍藏的感情,在别人的眼中只是玩弄。
她所付出的真心,全部都变成了笑话。
可这还不够,那些曾经的一切,都变成了元夜寒手中的利剑,朝着自
己袭来,每一剑都刺在了她刚刚结痂的伤口上,硬生生地挑开了那些疤痕,让她所有的痛楚暴露在阳光下。
楚乐眼含泪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她失去的太多了,所以留下来的东西,弥足可贵,她小心翼翼地好好珍藏,可如今,她却亲自将那块玉丢掉。
那种只能放弃、别无选择的感觉,让楚乐身心俱疲,她忍住眼泪,痴痴地望着已经秃了的树,心中浮现一个疑问。
是她做错了么?
是她哪一步走错了么?
玉不是她亲手扔的么?
楚乐迷茫了,她好像掉进了一个深渊,所有人都在深渊上方望着她,她一个人呐喊,一个人崩溃,到最后开始怀疑,怀疑周围的一切,最后怀疑自己...
她独自思考很久,久到天都黑了,她都没有察觉,秋风瑟瑟,吹进窗子里萦绕整个厢房。
手指被吹得冰凉发红,楚乐却没有任何感觉,直到小侍卫的头突然从窗子下出现,楚乐的眼底,才流露出些许的惊恐。
“你...”
被风吹得太久,楚乐的嘴有些发僵,缓了缓,她才道:“你干嘛。”
“王妃娘娘,外面太凉了,小的想帮你把窗子放下来。”
楚乐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她木讷地动了一下胳膊,酸痛感瞬间传来,楚乐眸光动了动,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
夜深,王府内寂静无比。
两个侍卫匆匆跑到池塘旁,其中一个道:“看见王妃娘娘了么?”
“没有!”另一个气喘吁吁地问:“你呢?看见没?”
“当然没有,看见了我还用得着问你?真是见鬼了,难不成,王妃娘娘已经到厨房了?”
楚乐晚上没吃饭,是以,刚到半夜,她就喊着两个侍卫准备去厨房搞点吃的。
没想到半路上,楚乐居然丢了。
“可能是!咱们赶紧去看看,可别让王妃娘娘都吃了,我还想偷摸吃个肘子呢。”
“还肘子呢,要是王妃娘娘丢了,你就等着蹲地牢啃土吧,快点走!”
“地牢也有肘子,我上次看见了!”
“妈的,那是因为
那个人要被砍头了,你个蠢货!”
两个侍卫打骂的声音渐行渐远,片刻后,一个窸窸窣窣的影子从水缸后探出了头。
四周空无一人,楚乐松了一口气,提着裙子走到了池塘边。
寻到了白日坐着的那块大石头,楚乐往前走了几步,毫不犹豫地踩入池塘。
冰冷的水瞬间没过了她的膝盖,楚乐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迫不及待地撸起袖子摸到池塘下面。
哗啦哗啦。
水声在寂静的半夜显得格外渗人,楚乐来回在下面摸索着,眸光渐渐焦急。
怎么回事?
玉佩怎么不见了?
难道她记错位置了?
楚乐咬咬牙,重新摸了一遍,甚至连周围都找了一遍,还是找不到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