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风祁浑身一痛。
竟是元夜寒硬生生用内力将他震开。
元夜寒拂去锦袍上的褶皱,他的动作很慢,仿佛一切都被定格般,安宁,沉寂,可那垂落的睫毛下,墨玉眸光中隐匿着波涛汹涌。
风祁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得站在远处静静等待。
良久,元夜寒负手而立,冰冷漠然的眼神略过风祁后,转身离开。
牢房内。
沈容烟只剩下了一口气,如同濒临死亡的猛兽,说话时嗓子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而她面前的男人,一尘不染,仿佛坠入人世间的神,与这里格格不入。
元夜寒神情讳莫如深。
沈容烟艰难地抬起头来,她的身上,到处都是鞭伤,糜烂不堪。
空气中,弥漫着盐块的咸味儿。
瞧见元夜寒眉目间的落寞,沈容烟瞬间了然,沙哑的嗓子挤出阵阵冷笑。
“呵...元夜寒,我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
元夜寒难得赏给她一个眼神。
沈容烟胸脯上下浮动着,每说一个字,她的嗓子都疼的厉害,可若是能让元夜寒更加痛苦,她甘愿承受!
“其实...你母妃的牌位,楚乐根本就没有动...一直以来,都是我骗你的,一直以来,你都恨错了人!”
元夜寒周身戾气满满。
他已经猜到了,可听见沈容烟亲口说时,他的心,还是止不住泛疼。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他伤楚乐伤的太狠。
黑暗中,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沈容烟咬咬牙,不甘愿地冷笑,“元夜寒,你放弃她吧,你们两个人,根本没
有可能了!那么多痛苦的回忆,楚乐不可能忘掉!她根本不可能原谅你!她对你只有恨!你难道忘了么?她恨不得杀了你——啊!”
几个侍卫手持鞭子朝她甩去,元夜寒呼吸急促,他缓缓起身朝牢房外走去,寒风凛冽,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好似在笑他之前犯下的过错。
身后,沈容烟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她不会原谅你的!”
“那么多痛苦的回忆横在你们中间,你们回不去!”
“元夜寒,你别...别痴心妄想了!”
凄厉地惨叫声划破天空。
后半夜,沈容烟彻底没了气儿,几个人将她丢到了荒郊野外,就如元夜寒说的那般,成了野狗的夜宵。
元夜寒站在寒风中。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风祁的话,回荡着沈容烟的话。
所有人都在说,他们回不去了。
一股浓浓的不甘回荡心头,元夜寒薄唇紧抿,忍不住抬头凝望夜空,漆黑的眸阴鹜深沉。
“你我之间,真的回不去了么?”
翌日,艳阳高照。
已经到了初冬,外面颇有些要下雪的意思,冰冷冷的,衬的城西这片刚遭灾祸之地越发寂寥。
屋子搁着暖炉,元夜寒推开门时,迎面扑来一股暖香,炉子里烧的正旺,他下意识摁紧门,生怕风钻了进来。
“阿楚。”元夜寒嗓音沙哑,倦意满满,“中了阎王愁的百姓,全都拿到了解药。”
楚乐坐在破旧的书桌前写字,眉眼间尽是淡漠,没有要搭话的意思。
“太子已经开始慌了,这几日在找对策,可我
已经将他的后路全部堵死。”
元夜寒顿了顿,望着岁月静好的女子,说:“阿楚,父皇问我你的情况,他说你是大功臣。”
楚乐还是没有回应。
她好像听不见元夜寒的话,自顾自地写着字。
元夜寒终是按捺不住,迈着步子靠近。
纸上的字眼猝不及防地刺中他的心。
元夜寒神情陡然一变,盯着那两个字咬牙,“休、书?!”
刹那间,方才的平和烟消云散,元夜寒扣住楚乐手腕,低哑着嗓子道:“阿楚,非要离开我不可么?”
楚乐眸光飞快略过哀痛。
阿楚...
阿楚...
这一声声的阿楚,再次将她拉回那段美好的记忆,那时的他是阿离,她是阿楚。若只看那段回忆,定然是美好的,可如今,她只觉得那是包裹着毒药的糖纸,迷人却危险。
“若你不愿休了我。”楚乐轻声开口,平静的不能再平静,“我只好到皇上面前,提和离。”
元夜寒呼吸霎时沉重。
要么休了她,要么和离,她就这么想要离开么?
楚乐幽幽抬头,眸光没有半点起伏。
“我会跟风祁离开这里,元夜寒,此次一别,以后若再见,我们便当彼此是陌路人吧。”
她顿了顿,忽地自嘲道:“若你拿我当仇人,也可以。”
元夜寒的心被一只手狠狠撕扯。
陌路人,她居然说要当陌路人,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她居然用陌路人一词草草定了结尾。
“就没有别的退路了么?”
元夜寒不想就这么放弃,他本该好好补偿楚
乐的,又怎么能放任她离开?
楚乐冷漠的睨着他,“元夜寒,你心中其实比我明白,那些事情,我不可能说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