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过来?”展怀春好笑地看着她。
“因为师祖以为你要抱着我睡觉,如果她知道你只是让我帮你捂耳朵,绝不会阻止我来的。”
展怀春嘴角笑容慢慢消失了:“你的意思是,若你师祖明言不许你帮我捂耳朵,你就不帮了?”
阿榆揉眼睛的动作顿住,想了想,点点头。不管师祖做什么,肯定都有道理。
展怀春气得脸都青了,原来在小尼姑心里,他的安危还比不上那个老鸨的一句话!
他 死死盯着身前依然哭个不停的小尼姑,气得头顶快要冒烟。就因为误会她是真的关心他,他宁可再来这又脏又破的尼姑庵吃苦,甚至打算如果迟迟想不到好办法救她 时就帮她赎身,哪怕那可能耗尽他从小到大的所有积蓄,可没想到,他在她心里的分量还不如一个准备卖了她的老鸨!
展怀春陡然站了起来,在屋里来来回回走动,好几次路过内室门口时,都差点忍不住一走了之。
阿榆自己哭得伤心,并没有留意到男人的生气。
展怀春停在窗前,窗子都被他关上了,屋中比外面黄昏还要昏暗。
他回头看向小尼姑。
她背对他站在那边,左手乖乖垂在身体一侧,右手一直举着抹眼泪,房间里回荡着她轻轻的啜泣声。
她声音轻柔,哪怕是哭,也很好听。
他的视线越过小尼姑,落到了里面的榻上。
“施主别怕,我帮你捂耳朵……”
那晚她说过的话,毫无预兆再次浮现在他脑海。
展怀春眼中戾气渐渐散了。
不管那晚她为何而来,她都来了,大半夜冒着雨赶过来,谁能说这里面没有一点点关心?真不关心,她在自己屋里睡觉得了。她,她就是傻,嘴笨不会说话,脑袋不会转弯儿,换成那个明安,同样的问题,肯定会有另一种让他听着顺耳的回答。
展怀春轻轻哼了声,他大人大量,不跟她计较了。
默默立了片刻,展怀春走向柜子,将三个糕点油纸包拎到桌子上一一打开。打开的时候,他一直用余光悄悄留意小尼姑,却发现她并没有被这些东西吸引,始终在那儿抽搭,眼睛都快肿了,鼻子红红的。
看来是真的怕了。
展怀春只觉得好笑,起身站到小尼姑身前,低头看她:“别哭了,我就问你一句,你是想跟你师祖撒谎,然后继续留在庵里当尼姑,还是跟你师祖说实话,却被她赶下山去?”
阿榆慢慢放下手,可怜巴巴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她当然想留在尼姑庵,可她也不想撒谎。
“不想撒谎是吧?觉得撒谎的都是坏人?”展怀春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为难。
阿榆咬唇点头。
展 怀春笑着坐回椅子上,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傻,这世上谁都撒谎过。就像你师姐,撒谎说你笨好让我选她伺候,还有我,小时候我娘总是夸我大哥好, 我就故意摔倒然后撒谎说是我大哥推我的,我娘信了,把我大哥训了一顿。后来我娘知道我撒谎了,还是疼我这个儿子,我大哥也没有怪过我,所以你偶尔撒个谎不 算什么,真正关心你的人不会因为你撒谎就不喜欢你了。而且你想啊,你不告诉你师祖,她便会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好尼姑,就不会因你破戒生气难过了,对不对?”
阿榆轻轻蹙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总觉得施主的话好像有道理,又好像哪里说不通。
难得开口哄她她却不领情,展怀春耐性耗尽,冷脸道:“反正以后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否则我立即告诉你师祖让她赶你下山!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话?”
“听!”他气势太足,阿榆急忙道,生怕他找师祖。
展怀春稍微气顺了些,招手喊她:“坐过来,继续吃饭。”
阿榆情不自禁往后退,扭头道:“我不要吃牛肉,施主你最好也别……”
“你到底坐不坐过来?”展怀春冷声打断她。
阿榆抿唇,偷偷看他,对上他凌厉的眼神。阿榆害怕了,不敢不听他的,乖乖走过去坐下,双手捧着自己的粥碗,湿漉漉的长长眼睫垂下来,不看桌子上的其他东西。
越看越可怜,好像他多强迫她似的。
展怀春看着碍眼,目光在桌子上扫了一圈,夹起一块儿豌豆黄递给她:“尝尝,这些糕点都是素食,知道你可怜什么都没吃过,我特意给你带过来的。”
他筷子伸得太近,阿榆想不看都不行,一看就被漂亮的浅黄色泽吸引住了,但她还记得先前吃过的教训,强忍嘴馋委屈地问他:“这是什么啊?”
她眉眼灵动,好奇犹豫怀疑委屈全都呈现在他眼前,展怀春心情不错,耐心解释道:“豌豆黄,豌豆做成的,豌豆你总知道吧?绝对是素食。”其实展怀春觉得做这些东西时应该添了油,但他不会告诉小尼姑。
阿榆知道豌豆,见这东西颜色的确像豆子,终于放了心,低头去接。
“自己吃!”这次展怀春可没那么好心喂她,粗鲁地将东西塞到她手心里,又道:“我不爱吃素食,这三包都是给你的,一会儿你带到你房间去,对了,只许你自己吃,不许分给其他尼姑,包括你师祖师父。”
阿榆没有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