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因为出生在正午,因此,按照承庆帝一贯的逻辑,小名便选了一个阳字,阿阳比起他的哥哥阿明来,待遇自然稍微差了一些,毕竟不是第一个了,没那么稀罕,当然了,作为东宫的嫡子,哪怕是次子,也是很金贵的,承庆帝照旧亲自出席了阿阳的洗三礼和满月礼。
何瑜得以召了自个的生母季氏进宫伺候月子,季氏这么多年来能见到何瑜的次数并不多,何瑜性子谨慎,加上召见季氏都要从皇后那边走个过场,担心皇后使坏,因此除了年节的时候,几乎见不到生母,何况,跟嫁到了其他人家不一样,如今母女两个不仅是母女了,还是君臣,只不过女儿是君,母亲是臣!季氏出身算不上很高,因此在宫中难免有些拘谨,何瑜忧心母亲,更是不愿经常叫母亲进宫了。心里却想着,等到日后太子殿下得登九五,自家母亲便是承恩公夫人,到时候,自然能堂堂正正作为外命妇中顶级的诰命进宫朝贺,即便是宗室中的王妃,也不能随随便便给母亲脸色看。
这回季氏进宫却是承庆帝特许的,毕竟太子妃肚子这般争气,何况平时表现得也很不错,东宫管理得很好,承庆帝自然不吝啬给点恩典,何铮直接就有了寿宁侯的爵位,季氏作为侯夫人,也得以入宫陪伴太子妃。
季氏如今身份水涨船高,进宫之后总算底气足了一些,见女儿躺在床上,面色并不显得苍白憔悴,看着还比较红润,额头上戴着一根猞猁皮的勒子,心里便是一松,看样子并没有因为生产伤了身子,看过之后忙蹲身行礼,何瑜赶紧叫宫女将季氏扶了起来,口中道:“娘,就我们母女在,何必这般外道!”
季氏满脸是笑,怜爱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何瑜,嘴上说道:“君臣有别,这是正理,规矩可疏忽不得!看到娘娘这般模样,臣妇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何瑜连忙叫人搬了个锦墩来,让季氏在床头坐下,口中道:“娘这般模样,可见是拿女儿当外人了,娘若是一直如此,女儿可不敢让娘进宫了!”
季氏看着何瑜的模样,单看何瑜三年抱两,就知道,太子对何瑜很是不错,又知道东宫如今就两个昭训,太子也没碰过其他女人,因此不由叹道:“娘娘果然是好福气,太子殿下是个讲究规矩的人,当年娘娘进了宫,臣妇真是又高兴,又担心,如今娘娘已有两位嫡皇孙傍身,臣妇总算可以安枕了!”
何瑜听季氏说得动情,也是鼻子一酸:“是女儿让娘担忧了,娘尽管放心就是,太子殿下对女儿很好!”说到这里,脸上又露出一些甜蜜之色来。在这个年代,如徒景年这样的男人,已经非常难得,何瑜见惯了长辈的三妻四妾,如今自己嫁到了皇家,还能如此,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季氏这次进宫可不是只是见一见女儿,而是可以留到何瑜出月子的,反正这段时间里面,何瑜不需要每日里去给皇后请安,因此,季氏便在何瑜的隔壁住了下来,母女两个可以好好交流感情。
徒景年也没有忽视何瑜,虽说这年头男人不能进产房,但是坐月子的时候却是没有太多忌讳的。徒景年体贴起来还是远胜现在的人的,先是叫教坊司那边编了不少话本什么的出来,拿给何瑜解闷,又因为这会儿还是初秋,天气还比较热,叫太医院配了一些干洗粉,让何瑜可以洗洗头发,免得头发太过油腻,每天还叫人摘了新鲜的花,插在花瓶里面给何瑜送过去,让她熏屋子。
季氏在一边看得直咂舌,连声“阿弥陀佛”,自个女儿自个清楚,虽说长得不错,但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儿的性子也就是那样,没有太多的特色,她才不相信,女儿有那个本事将太子吃得死死的,结果太子居然这般体贴,实在是叫季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实际上,这些只需要徒景年吩咐一声,又不需要他自己动手,上次何瑜坐月子,虽说那时候已经是深秋,但是徒景年也不吝啬,几乎天天有各种各样的东西送到何瑜屋里去,这次不过是照旧而已。
何瑜对此已经习惯,季氏却非常惊讶,不免对女儿的好运气更加感慨起来。
阿阳满月的时候,徒景平的王妃韩氏也曝出有孕,虽说觉得这个儿子是扶不起的阿斗,承庆帝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多子多孙是福气,因此,大手笔地赏赐了韩氏一番,然后便开始惦记另外几个适龄儿子的婚事了。
看承庆帝给徒景年和徒景平选择的正妃就知道,承庆帝并不打算给儿子找高门贵女做正妻,承庆帝如今虽说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宁愿粉饰太平,但是其实心里都有数,他希望几个儿子能够善终,自然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徒景年心胸开阔上,做皇帝的人,心胸再开阔,遇到涉及到皇权的事情,都不可能胸怀宽大起来。
承庆帝这人如今变得非常矛盾,一方面想办法给徒景年添点小堵,比如说,增加另外几个儿子的筹码,另一方面,却并不希望这些儿子有真正威胁到东宫的实力。承庆帝如今果然是年纪大了,因此做事显得优柔寡断起来,他年轻那会儿,哪怕手腕不如现在成熟,却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承庆帝想着给徒景睿他们选个不上不下的妻子,德妃却是打着别的主意。
德妃一向是个聪明的女人,当然,因为这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