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的事竟然都想不通。
夜寻又不是将将才醒来,就算回归也是千万年前的事了,他那个时候没打算回去,总不至于天帝面子能那般大,过来请一番他就要走。他在我离镜宫待了多年,将仙魔两界的事态看在眼里,倘若真是要护住仙族,也不至于一直袖手旁观。
如今想来我这一番担惊受怕,又怒气腾腾的兀自折腾许久,实在是有点傻。
想必夜寻明晓我纠结一番的缘由,才特地许了我个承诺好叫我宽心,我若是走正常流也就会顺应他的宽慰,道出不让他去仙界的要求了。
可事实上我盯着地面,无甚表情的深思复深思,权衡复权衡,仍是决意他随意许个诺不容易,需得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才好。
不自觉举起手,是示意我要开始用这个机会了。“我想好了。”抬头预备认真的将他若渊的眸子瞅着,触上时,莫名的一阵心颤,想起些事端。
话到嘴边竟是自己绕了回去。“我要……唔,我要留着细想之后再说。“
“……随你。”
……
天帝此来意图明确,自当也不在意三顾茅庐。然我缩在屋子里头感受外遭瑞气腾腾的仙气儿也是一阵阵的心焦,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夜寻身边就没走开过一步。
倘若我现在还是魔尊原身,定当是冲出去以暴力解决一切了,然我现在非但不能出去,还得躲着旁人的目光。瞅着夜寻的时候更有自家宝贝被旁人正大光明觊觎之后还不能反击的憋屈感。
这憋屈感环绕着我,导致我一个下午都闷闷的没说出一个字来,翻了两本话本,一点内容没记着。
夜寻在调气养息,没功夫搭理我。正是昏昏欲睡时,但听前厅大门传来吱呀的一声,被人从外遭推开了些,有女声细细的唤,“帝君?”
我一听这绵软的调就跳将起来,准备寻个好地方去藏一藏,却不料给正在调息的夜寻顺手揪了领子,拉回软榻,跌坐在他怀里。”不用躲。“
”不用躲?”那我一个下午被困在这屋里都是图的什么?
一阵的悉悉索索,前厅门后绕了半晌进来个生嫩的小仙,约莫十五六岁的形容,雪白的脸颊上气色颇好的浮着两团粉,是个叫人看了就想欺负的弱弱软软的模样。
我缩在夜寻身边、软榻的一角,还是不自觉的往后靠了靠。
那小仙还没进门就跪下了,基本等同于跪在内屋的门槛边,头低下后我便看不清她的神色了,“帝君,我不是故意的。“
这话说得我晕乎了一瞬,不禁偏头又去瞧她一眼,对夜寻,“熟人?”
夜寻从从容容道,“沧生海。”
沧生海?她莫不是同阿尘一般是个器灵?也就是说,沧生海本身其实是一件神器?当真是夜寻造的?
未等我想明白了开口问问当事人,他俩便一来一去的搭起话来,总体的形式看上去像是前来认错的小孩同自家家长之间的交流,但其间内容虽然不高深,却不是我能听懂的,于是我很自觉的缩在一边没有接话。
譬如沧生海会解释道,命理轨迹太明显掩盖不了,第二世初生的轮回突然自前夜开启,免不得出现异象,她毫无防备之下才叫异象突兀的显了出来,这皆是因为天道不可逆云云。
夜寻亦给她下了指令,大抵是教她如何处理后续,以及漫不经心的宽慰。
我听他们反复言及第二世,便趁着沧生海哗啦哗啦流着泪控诉天帝非要把她带过来的恶行时,拉了拉夜寻的袖子,小声道,“第二世是个什么?我可不知仙也有轮回。”
夜寻言简意赅的道了三字,“结缘灯。”
我半恍然半茫然的哦了一声,又自个歪到一边去了。
之后便只听得到沧生海在那叽叽喳喳,她又好似极畏惧夜寻,自从进门后连头都没有抬过,对着地就念了那般久,以至于我不晓得她有没有看见这个屋子里还有一个我的存在。
更奇妙的是,我觉着她软软的音调很能催眠,想着左右无事,便闭眼靠在一边的抱枕上打了个盹。
这一觉睡得并不很深,迷茫之间好似做了个梦。
在梦中,我又回到一片寂静墨黑的海底,或有月光透过海水洒下来些苍白,可见海底素净的沙石,安置着一副金丝楠木镶玉的棺。
水色空灵,却连一个活物都不曾见到,安静得可怖。
我凑近并未合拢的玉棺,原以为会瞧见一张素白的脸,却愕然得见,棺内空无一人。
……
我随后便醒了,难得的冒了些冷汗,睁眼看头顶,带了些不晓身为何处的迷茫,而后便看见了夜寻。
想必是见我神色有异,他回过身来后,语气中难得的带了点关切的温和,“怎么了?”
彼时沧生海早已离开,全然黑下来的屋子里唯有一盏并不算明亮的灯在燃着,晃动着窗外的竹影。
我在他一句宽慰中变得软弱许多,好似带了些委屈一般,支起身一把紧紧抱住他。
夜寻不知所然,却还是受了我的拥抱。见我久久默着,抬手轻轻抚了抚我的发,力度将好,甚至带着些哄人的温柔,叫我愈发浓烈的紧张感渐渐淡去。
一阵后他才重新将我抱紧,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