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想。自个一把年纪也有如此冲动到口不择言,口不择言完了又小鹿乱撞的境况,实在是我前所未料的。
夜寻至少往前走了七八步才回了一句恩,很淡,然后道,“我知道。”
他这么波澜不惊让我有点失落,但想起他过往的那些话语,忽然又觉着这一句话已经很中听了,所以转瞬又没心没肺的笑起来,“你知道就好,我怕我前世没说出口,这一世又忘了说,就早些补上。”
这话题有点尴尬,我话说完之后就准备换个话题,哪想夜寻却开口接话道,“所以呢?”
所以?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就只是一股脑将自己想说的说出来,“所以我告白完了,能至少亲你一下么?”
夜寻身子微不可查的顿了顿,像是怔忪了一瞬,想必是觉着我这想法太简单粗暴、行动派了。
而我心里头则是满意地直笑,心说可算有点反应了。
睁眼,夜寻正风轻云淡回眸将我望着,眼底色泽有点复杂。我随后问,“不给亲?”
他没搭话。
我吭哧吭哧的上前,像是个架势十足准备轻薄良家儿郎的登徒子。然真一凑近他,就有点慌了,脑中空白得厉害,盯着那双墨黑若渊的眼,在离他唇角还有薄纸距离的时候人道的停了停。语气纵然诚恳,听上去像还是有些轻浮,“亲一下不会怎样的,唔,成么?”
这等的事,虽是我要求的,但还是希望他尽量自愿的。
夜寻低头时眸子微微敛起,然我离得颇近却正好将他眸底风光尽收,好似无波深谭中忽而一丝轻微的涟漪荡过,霎时潋滟不可方物起来。
带着轻笑,风轻云淡的在我唇上舔了一口,夜寻玩笑似的低应道,“成。”
……
我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就听得胸腔内鼓动若雷,脸更是烧得厉害。然夜寻后来牵着我走时,却分外的淡定,让我也稍微镇定了些。
从果子切的那个入口到镜山的距离看似不远,真正走却走了小半个下午,随后便是登山。这里环境和外面差太多,空间又脆弱,夜寻和我都不好用法术,便一路小聊,加紧步调的又走了许久的山路,到达山顶的时候天色已是全黑。
如今的镜山就好像一座被搬空了家具摆设的房子,比我想象中的甚至更空旷些,更没有什么有看头的东西,甚至未有十八层地狱外的事物来得刺激。
……
镜山顶上有一方大约方圆二十丈的几近通透的玉台,我过往来的时候亦见过,但是彼时并未能多想。后听木槿解说这空间是父君留下的尘镜所造,那想必这平台就是搁置尘镜本体之所。
当时的尘镜是若水一般平散在这玉台之上的,看不出镜的形态,不过普通模样,我也没多想。
如今的境况更是简单明了到人失望。玉台仍在,只是看上去像是灵力尽失的样子,通透的色泽不再,蒙上一层薄薄的灰色的砂质。上头坐着一个着鹅黄外衫的女子,抱膝眺望着远端,一动不动,肩膀很是僵硬。
我绕到前面去看了一眼,但见她眸光早已涣散,眼却未闭,好似怔怔的看着云海的远端。面目呈现出异常僵硬的青灰色,但饶是如此也依稀辨得出昔日她活力可爱的面容。
是个瞧上去很开朗的女孩,最后的尽时都是安静的表情。
我看了一会,然后道,“阿尘已经死了。”没想到这事就这么毫无起伏的了了。
夜寻并未上前,而是低头以指轻抚着玉台,淡淡应了一句,算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