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的低头靠在膝盖上,啜泣复啜泣。
……
“你躲在这做什么?”
似睡未睡的边际,有人一声轻语,风轻云淡,恍似混沌昏沉之中的一缕清润冰泉,霎时明朗。
我抬头,熹微的晨光中有人站在树边,蓝衣淡泊,墨发温润,美若谪仙。暖暖的逆光之中,只一双眸清冷淡漠,古井无波。
却正是那份浅薄的疏离,让人安定。
我的泪腺大抵是坏了,一面无意识的红肿着一双眼,滴答垂泪,一面同他认真道,“我,我在睡觉。”
谪仙道,“你既然是睡觉,何不寻个安逸之所?松鼠过来同我抱怨了三天,你若要借住,好歹给个时限。”
我怔,“你是帮松鼠他们撑腰的吗?”
谪仙静一阵,面容之上的神情有点微妙,还是点点头。
我想起撑腰一词,艳羡之下泪涌得更厉害,哀婉的抹一把脸上乱七八糟,松了扣抱住膝盖的手,心中伤痛,抽噎着从洞内往外爬。
爬了两下,腿一软,复又掉回去,脑袋咚的砸在壁上,磕下来一大块碎土。
我有点慌张,便同他解释,”腿麻了。“
”恩。“他并不予以催促,在洞口静静等着。
我这么缩着手脚窝了三天,一动才晓全身都僵硬了,又兼之赶了十日的路,粒米未沾,神思疲惫。又连摔了几次后,我终于伸手够着洞口。
刚要咬牙使出吃奶的劲,手臂上抚上些许温热,我一怔,抬头,便见着他轻轻扣住我的手腕,不算轻柔也不算粗暴,将我从洞穴之内整个拖了出来。
我脚上没力,似块破布一般的由他提起,泪依旧是失控的淌着,呆呆望着他。
谪仙同样低首瞧了我许久,一声轻叹,似抱小孩一般,揽过我的腰身,将我抱起。
我失力的靠在他的肩上,忽而想起什么,提起最后一点气力,手脚并用的将他缠紧,若树袋熊般挂在他身上,抹泪道,”我以后能跟你住一起吗?”
近在耳畔的声音,风轻云淡带着点无奈,“不能。”
“……你考虑下我好么?我能帮你打坏人。”我切切恳求。
“你……“
后头的话我都记不起了。我蜷缩在洞穴之内尚且犹存的忐忑,不知是何缘由的在他怀中消匿得无影无踪。十几日的不能合眼,终是在这一刻不能自抑,睡了过去。
……
将我从松鼠洞中抱出来的人,便是夜寻。
没心思去思索太多,就好比沉了船的人,寻着了一根浮木,谁还会管这浮木是否牢靠,能紧紧将之抱着,不至于漂流,就已经是恩赐。
我不知道自个一个对外人戒心颇足的人是怎么在他怀中,毫无顾忌的睡了过去的。后来夜寻道我依赖性极强,失了千溯过后,便似个失了魂魄的人,这等的时候是个人都能轻而易举的将我拐走,我想了想,深以为然。
……
同夜寻相处得久了,才觉千溯是个多么好相与的人。
千溯对我只有一个要求,便是乖乖听话,然后吃得好睡得好身体好。但是夜寻,他从来不大搭理我,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放养。
我不大习惯这种政策,故而一般无所事事,围在他身边打转转。
一日,在我围绕着木屋转到第十圈的散步之时,夜寻道,”你在我这留了七八多天了,不打算回去你哥哥那么?“
在此之前,我从未对夜寻提及过千溯,或是我自个的身份,甚至这七八天以来,我几乎没怎么同他说过话。
于是,我终于想起戒备一词,顿在原地,开口时,声音都微微沙哑,”你……也是别有居心的么?“
夜寻扫都没扫我一眼,靠坐在枫树下,翻一页经书,”在松鼠洞中初见你的时候,你身上穿的服饰和手中捧的白玉山茶都是近来传得沸沸扬扬,千溯魔尊妹妹的陪葬宝物,故才知晓你身份。”顿一顿,偏首,”飘缈谷现在已成禁地,无人能活着进去,你不去寻千溯,是因为这个么?”
我支吾,将搁在窗台上的一盆花拨了拨,欲言又止。
夜寻道,“不愿意说也无妨,我不会在这久留,明日便要离开,你准备怎么办?”
我心中一急,“我自然想跟着你。”
“你待我戒备至此,却让我什么都不问的将你带在身边?”夜寻合上书页,起身,淡淡,“我又不是你哥,做什么要包容你?”
我觉着他说的颇有道理,一番斟酌之后道,“我同千溯闹了别扭,现在,不能去见他。”
夜寻悠悠从我身边走过,云淡风清道,“他好好的,怎会同一个‘死人’闹别扭,你要编借口,好歹寻个听上去靠谱的。”
他进了屋,我着急起来也匆忙跟着他身后进屋,冲口道,“可是这是真的。”
“那在松鼠洞,你便是为了这个‘别扭’哭得昏天黑地?”夜寻将书放回书架上。
我保持着同他两步远的近距离,啄米似的点头,“正是。”
夜寻睨我一眼,”那你怎么死的?又怎么活过来了?“
”……“
夜寻若无其事,再度走开。我一把捞住他的袖子,”是……是我哥他……杀了我,然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