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清道千溯在我璃音那一世时曾来过冥界,按着他的性子,璃音十有*是被他安置在某处的。
而他会觉得安全而适合藏人的地方,必当是城镇。
我年幼的之时,千溯若是遇着险恶的大战,往往都会如此将我藏好,而不会将我独自搁在无人问津的僻远之处。只因万一他这一战回不来了,我定然会一个人在那无休无止的等下去,孤身一人的存活。
久而久之,在他每回趁着我睡着不声不响将我背到一陌生城镇时,即便我中途转醒,也只是佯装不知,乐呵呵的抱着他的脖子,隐下心中担心不舍、暗暗的将他瞧了又瞧。
等千溯离去之后,便乖乖的在城中待着,悬着一颗心,小心翼翼的打探着外方来的消息,不眠不休的等他凯旋。
若是璃音尚还记得起千溯,那她必然也会同我一般,不会离开城镇半步的。
可凡界的城镇又何其的繁多……
临着城门不远之处,有一供旅人歇息的荒置草棚,简陋的桌椅上备至两三碗碟,碗碟缺了口,桌椅之上亦积了不少灰尘。我原本觉着在这来往旅人颇多之处,好好一纳凉歇息的草棚却无人问津,实在是奇特,转眸却见棚边有一井,井沿边上坐着一位白衣水鬼,不声不响的对井梳理着披散的长发。
我偏着头打量一眼那水鬼的容颜,浮肿的脸上淤积着黑色的血块,五官云云统统辨别不清。倒是那女鬼见我偏首去瞧,木然止了梳发的手,似是拗断了的脖子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姿态扭过来,森白的眼死死凝着我。
我被她盯得莫民奇妙,低声,“璃音?”
水鬼愣了半晌,一声不吭,调转头去,继续梳理头发去了。
我讨了个没趣,也没准备继续纠缠,就身量来说她比璃音矮了点,应该不是的。
凡界之所现在虽还未到炎夏,烈日却厉害得很,尤其我尚披了件颇笨重的蓑衣斗笠,束手束脚的闷着,格外难受。
四下打量了一番,感觉周遭似乎未有旁人,才一把掀了头上的斗笠,正要畅快淋漓的继续解开蓑衣的时候,但听草棚后的树影下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将我吓得一颤。因着苗条的身材,松了一半的蓑衣在这不期然的一抖中坠地,露出我骨感的身姿。
草棚后头有什么落地,咕噜咕噜的滚了出来。那一簇较之茂盛的草堆,在烈日下距离的颤抖着。
我走过去,俯身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那是一只画了乱七八糟符咒的葫芦,上面以正统的人类文字写了四个大字“仙界至宝”,旁边一行小字,”九天神君御用。”
我咳嗽一声,那草堆的抖动猛然剧烈几分,“光……光天化日之下,你~你~*&*%”
我抬头看看了烈日,光天化日怎么了?没能猜出他后面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好心道,“兄台,你东西掉了。”
草丛内噼里啪啦乱丢的话语一止,从中伸出来一只手,白净白净的,一面高频率的抖着,一面朝我摊开了五指。
我会意的把葫芦递给他,又就着俯身的姿势在捡了一片颇大的落叶徒然的给自己扇着凉风,开口嘱咐道,“你不用怕我,我不害人的。”
那厮并不理我,捧回葫芦之后,口中叽里呱啦念着的词从早前的“我命苦啊”云云,改作现在的“什么什么急急如意令”,愈念愈兴奋,语速渐快。
我静听一阵之后可算是听明白了,好奇道,“你这是要收了我?用你那破葫芦?”
咒语徒然一止,茂密的草丛树影之下窜出一位青葱似的娇弱少年,白净的脸上抹两把灰,煞有其事的将葫芦一举,细长的眼瞪着我,嗤一声,“收!”
我在稍显陈旧的桌椅上靠着,手中一柄梧桐叶晃悠晃悠,直面着那少年,坐得四平八稳。
少年白净的脸更白了,像是行将破碎的娃娃,以一种岌岌可危一脚踏在悬崖边,半死不活的眼神瞅着我。
我再摇了摇扇,诚恳道,“你若是要收鬼怪,那井边就坐着一个害了九条人命的,不过你得有那个命去收。”
少年半死不活的拿眼扫了一遭井,面色没多大变化,想必是没有看见那女鬼正痴痴的将他望着、恍似垂涎那白嫩秀美的小脸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