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据这座浮峰之后,孔萱又张望了一阵,忽地“哎呦”一声,轻轻拍了拍额头。
旋即将孔悠、孔葶二人拉了过来,言道:“是我疏忽了。此间气象,对你二人的修为大有好处。勿要贪玩,有这一月之功,抵得上你二人数载苦修。”
直到此时,孔萱才窥见这阴阳洞天为宗礼道尊一番手段修饰,演化出阴阳开辟之象的妙处。
以孔萱修为之精纯,本不至于反应如此迟钝。只是她自己出生后不久,便在孔雀一族中一处小界之中锻炼过一回。那小界乃是族中大木所诞诸界中,最秘而不宣的几处要地之一,同样是演化阴阳混沌之变,生机之始。
有过相似的经验之后,对她而言,此处的价值就不那么大了。
再加上一直被萧瀚海大有深意之举萦绕于心,使得她心神微分。终于将此地之妙处,忽略过去。
孔悠、孔葶二人见孔萱说得郑重,不敢怠慢,连忙挑拣几件阵盘、阵旗,觅地潜修去了。
孔萱正思索着,是否要往其余诸族拜访一二。
这等宾客来往之事,本来并不大符合她的脾性;只是诸族汇聚,兹事体大,出于对孔雀一族的责任感,又使得孔萱不能置之不理。
就在她踌躇难决之际,百十里外,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
随后眼前遮天蔽日,光芒微暗,似有一庞然大物,奇崛而起。
原来,十五峰的正中央处,忽地多出一座更高出许多的巨峰来,瞬间占据方位。真是好一派无中生有、后来居上的气象。
孔萱一怔:这一峰如此显赫,莫不是久不出世的真龙、凤凰一族到了?
但再仔细一望,此峰的形制似乎与其余十五峰迥异,抑且峰头最高处,也无旌旗书写族名。
孔萱不再犹豫,立时起了一阵遁光,便往此峰峰头上纵去,一探究竟。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同一时间,其余十余座山峰上之人,似也不甘人后,各起遁光直上云霄。
除了“赤魅”、“天马”、“里凫”三族未至外,其余诸族共一十二人,一齐立在峰头之上,竟然只是前后脚的功夫。
那峰头之上,黄沙滚滚,遮天蔽日,竟是一片荒凉景象。
至于光秃秃的山腰,可堪容身的洞府,更是绝不存在。
不知圣教祖庭,在搞什么名堂。
不过,相当微妙的是,这十二家嫡传真的聚在一处之后,竟并未交通拜见,反倒是相互隔得远远的,形成相当疏离的十二个个体。
以前缘铿一面时日日想着合纵连横之术;此时得阴阳洞天之便得以相聚,大家反倒矜持了起来。
孔萱倒是有心与众人交往一番。但此刻人人都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以她的身份,断然不可能率先贴了上去。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遥遥响起:“孔萱师妹。”
这声音似乎还在远处,但只一眨眼的功夫,出声之人已经落在峰头。
此人一身衮金袍,肩披赤巾,面貌方正,神气清醇,一望便知是妖族之中第一流的人物。他并非从十五峰上任意一座来,而是自远处纵身直入,越过十五座峰头,径直落在这里。
孔萱面露讶然之色,旋即笑道:“一别三载,马师兄可是来得迟了。”
来人微笑摆手,道:“只消不是最后一人,便不能算是马某误了时辰。”
天马一族之嫡传,马援。
六七载以前,孔雀一族与天马一族试探性的交流,关系便渐渐升温。三载之前,孔萱与马援更已经见过一面。如今两家虽未正式结成盟友,但看形势已是水到渠成,难有变数。
孔萱微微摇头,同样面上含笑道:“自然不算误了时辰。别的不说,今日各家妖族与会之人,以道行高下而论,本就以马师兄为第一。就算你真的是压轴出场,那亦是应有之义,谅也无人有资格见怪。”
此言一出最能挑动心弦,周遭十余人中,有七八人神气一振,将气机攀升之圆满状态,随后灼灼目光,扫视不停。
只是看出来相识的两家是孔雀一族和天马一族嫡传之后,慑于两家声威,却也无人敢于出言置喙。
马援闻言哑然,心中只感一奇。
如果并非天马、孔雀两家逐渐走进这层背景。换作旁人如此说话,在马援的理解之中,其意不是拱火,便是讥刺。
唯独孔萱如此出言,他才信是其肺腑真言。
三载之前,马援与孔萱初次见面时,孔萱便提过一嘴,自己要较她略胜一筹,意甚恳挚。
考虑到功行高下之别,现在马援定是胜过孔萱不止一筹的。但单论气机之精纯,根基之扎实,眼前这位孔雀一族的嫡传,委实不在自己之下。马援也不敢笃定,异日功行相若之后,自己依旧能够胜过她。
以孔雀一族的高傲,不知孔萱为何如此谦虚,好似理所当然的认为要略输自己一些。
孔萱见马援神色有异,笑道:“小妹本不值得马师兄花太多心思。想来今次比斗结束,马师兄定要与归无咎会上一会的;想来这才是马师兄值得留心之处。”
马援颔首道:“原本马某是想通过自己的方式和归道友聚上一聚,相会之期,约莫在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