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消失。
似乎这青衣人,与这方天地,此现则彼隐,彼现则此消,不可能同时纳于一人之耳目。
片刻之后,青衣人忽地道:“二位道友有礼了。”
不知何时,青衣人左右两侧的兽身上,各自悄无声息的多出一个人来。
左手边那一位,一身灰布澜衫,身量体态与常人无异;只是面上模糊一片,口鼻俱不可见,唯有一双眸子神光湛然。
右手边那一位,同是一身青袍,只颜色稍淡一些。同时,他身躯似乎不断的变大,缩小,仿佛伴随着呼吸的节奏一般,身上光泽也若明若暗。
这两人与青袍人一样,本身存在与天地背景不能容纳于同一画面之中。若是专心致志于三人对答,定会生出三者置身于无尽虚空的幻觉。
十字法座,唯有青袍人对面那一席空缺。
两人坐定之后,各自对着青衣人还了一礼。
左手边那面目模糊的灰袍人道:“先前传讯,某只说‘大有可为’。至于发动之细节时机,自是容后再议。不想道友竟传讯七十七宗,将印中盟约宣之于众。现在生米煮成熟饭,方寻我二人前来商议,岂不是太迟了一些?”
身躯大小不定的那人一颔首,附和道:“芈兄能谋能断,我二人自然钦服。只是兹事体大,须知开弓没有回头箭,还是谨慎行事为上。”
青衣人摇了摇头,曼声道:“今日请二位前来,乃是为了会盟开启之后的几件大事。已经做出的决断,此时迟疑,实属无益。”
青衣人这话说的实在有些霸道;左右这两位都是暗暗摇头,显是不以为然。
身躯似大似小的这一位酝酿良久,才道:“毕竟盟会尚未开始。如有差池,还有补救的余地。”
面目模糊之人附和道:“据我所知。那归无咎号称随侍云中掌教身畔百余载,之前从未露面。阖宗上下也无一人见过他一面。岂不是太古怪了么?芈兄就没有丝毫疑心?”
青衣人微一摇头,叹息道:“看来今日不将此事厘清,二位终究疑难消,意难平。”
“也罢。好让三位知晓。芈某有三重手段前后呼应,可保万无一失。”
面目模糊的那人道:“敢问是哪三重手段?”
青袍人淡然道:“其一。本人座下关门弟子姚纯,本有二百五十六分之一的‘天蜃’一族血脉。当年她这稀薄之极血脉意外觉醒,正是本人将她收入门下的原因。”
面目模糊的那人惊异道:“八目天蜃?不知令弟子觉醒的是哪一种神目?”
青袍人漠然道:“自在神目。”
左右二人,闻言都是一声叹息。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面目模糊的那位依旧问道:“当面观看,是何结果?”
青袍人道:“还能如何?人非异种,气非异气。”
面目模糊的那人沉吟道:“自在神目,能观周天品类,从无错谬。就算我辈亲自出面,也未必就能胜过一筹。”
青袍人却面露微笑,道:“其实自在神目观望不出虚实,也不是不可能。”
左右两人闻言,不由地侧目而视。
青袍人悠然续道:“若有超脱此界的人物——譬如与留下《三十六子图》的那一位相同层次的存在——亲自布局。那么无论是自在神目,还是本人亲自出面,结果注定都是一样的。”
“但若是此等情形,那种层次的人物,所布棋局岂会被我等左右?我辈的一切担忧与动作,都将是徒劳。因此这是最坏也是最好的情况——我等顺势而为,乐得清静。”
身躯大小不定的那位又道:“不知芈道友的第二重、第三重手段,应在何处?”
青袍人不答,指尖一点星芒滥觞,却渐渐浮现出一道轮廓。那轮廓之内,光影幻化,呈现出一片片鲜活图案。
只见一人当空凝立,指间剑气勃发,背后不断呈现出若虚若实的元婴虚影。而剑光所及之处,将一只球形气罩,斫出道道伤痕。
正是归无咎和“岚”的战斗场景。
那两人观望一阵,面目模糊的那位言道:“不知道友何意?”
青袍人自信言道:“遍观此人大小数十战,以此战手段最为高,当是他真正压箱底的手段。这一剑道法门,根基所在,不知二位看出端倪没有?”
面目模糊的那人端详一阵,用并不肯定的语气道:“此法门之精妙,气象之广大,简直匪夷所思。似乎……是上一个纪元的大传承。”
“只怕在上一个纪元的神通道术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最后升华的那一剑尤其玄妙,几乎跳出原初法门之框架,另出机杼……但是起落终始,演化次序,的确步步有据,自能推本溯源。”
青袍人呵呵一笑,声振穹宇:“这云中一派,立身乱雾谜禁之中。本人早就疑心,此雾阵中似是藏了一处传承自古的小界。这也是这一家当年之所以立派于此的原因。”
“众所周知。上一个纪元的遗迹,多半便是在此类完整而封闭的小界之中。”
他所猜测的结论虽然距离真相相距甚远,但是误打误撞之下,竟也猜出的部分的事实。在这一前提之下,归无咎的机缘出处,反而显得愈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