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真君,俱是哗然。懴 有许多本是在议论、饮宴的近道上真,也都一齐凑到面前看热闹。 又有一人,约莫是出身星盟的上真,忍不住问道:“不知令狐道友,你二心恰和之道,修持的如何了?若是根基不牢,哪怕资质精绝,怕也是不易领悟。” 身畔数人,闻此言都是面露了然之色。 领悟宽心禅石碑,可不仅仅是悟性的问题;其中第一个关门,就是本心与所负竞合之影的融合;不说一步达到融洽无间的境界,至少要将表面那一层不谐与龃龉拂去。 而在此悟道的八百上真,因为成就近道已久,却没有这等问题。 令狐去病微微一怔,微笑道:“没有修持。” 闻言诸真,都是暗暗摇头。懴 他们原本虽不认为令狐去病能够悟道碑文成功,但是因为心禅庭营造的声势过大的缘故,所以心意中还有万分之一的不确定,莫不是此人惊艳盖世,心中已有成算。但若是心意磨合这一关不到位,那就没有一丝可能成功了。 其实他们却不知道,令狐去病原来的意思是“没有感应到二身融合之弊,所以没有修持”,但是此言一出又是一阵喧然,所以做出了这样的回答——自说自话,彼此都各有各的理解。 也算是令狐去病小小的恶趣味之一了。 经此一转,意图看热闹的上真顿时少了不少。令狐去病也得了一个安静的环境,闭目参禅。 就这样,七日七夜。 七日之后—— 距离令狐去病不远处的一位中年上真,身量魁梧,长髯及胸,头戴一顶六叶青花冠,此时正捻须迟疑。懴 这一位名为玄雍上真,却是心禅庭出身,资历也是不浅;其分属二代弟子之列,出自于津双焰门下,在津双焰诸弟子中排行第三。 他本道令狐去病是玩笑之言,看上两眼就离去了;但没想到他却是以极认真的态度,悟道七日七夜。莫不是他自负天才,本来信心满满,一时无有所得,所以被架在这里下不来了?若是如此,还是当极早传讯宗门,以“师长相请”的缘故将他召回,也算有了一个台阶。 正当他做如是想时,令狐去病忽然睁开双目,长笑一声。 无名界影、内外之分的琉璃结界之上,忽然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凹陷;好像一只巨大的水泡上忽然落足一虫,虫足所在,按压得水面微微陷入。 然后中“凹陷”愈来愈大,愈来愈深,短短五六息功夫,已然凝练一个深邃曲折的锥形通道。 令狐去病悠然起身,长吸一口气,纵身遁入。 他在纵身飞遁的一瞬间,犹自有余暇微微一转头,对着此间醒悟到变化的诸位上真露出一个笑脸;然后,身形便再也不见。懴 远近诸真,都是怔然出神,寂静无声。 经历了一阵奇妙的轮回之相变化,待那一念安定感豁然及身的同时,令狐去病稳住身形一望,此身已然身处一片不大不小的空间之内。 不等观察周围的景物变化,令狐去病已然感受到了,自己心中一念,豁然踊跃。似乎是心意明晰,犹如吟诗作画的冲动。 令狐去病略略一想,便即释然。 伸出手掌,轻轻一托。 掌心之中,气机浮现,法力凝练,立刻就形成一道精微之极的物象—— 是一个两峰并立之象。懴 二峰体量并非相等;其中一座山峰,规模更大,慑人之势更足,且其豁然呈现,别有一种肃杀如金铁的味道;而另一座山峰,规模却要小些;气象也颇有不及。但其中一线古意,却是规模较大的那座山峰所无。 这二峰并立之象,其实以形容而论,不难看出是心禅庭新旧山门。但是纵然是心禅庭上真在此,却也极难一眼辨明这意象的根脚,反而会觉得其异常陌生。 因为这双峰的神韵,出现的微妙的变化;在主题形象借用了心禅庭双峰之象的同时,许多细节的呈现,却是将紫薇大世界中圣教八峰融合进去;故而易于给人以一种“见面不识”的味道。 此物象写化一成,令狐去病反手一托一送。 其快速遁走,“撞击”到这方界域的边缘之时,却也不曾碰壁,而是仿佛被那“墙壁”彻底吞噬了。足足二三十息之后,令狐去病心中感受到了明确的念头:自己所凝之象,已然同化于整个无名界之内,且他模模糊糊感受到,这意象显化,最终将下沉到那心法碑文之内,令其再度增益玄妙。 这却是对于无名界成道之后再破境的近道上真,并不存在的“心意投送”这一步。 令狐去病谨慎的等待了许久,神意流转,颇有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