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念一明,归无咎蓦然察觉心中一空,仿佛此身之中无端少了一物。 随后仔细审辨分明——正是殊神韵所赠予的那较之全珠、镜珠等略大一号的银色“封印珠”,蓦然消失了! 此珠一散,却并未化作任何有形、无形之物为归无咎所得;正相反,其经历过细密的震荡反复之后,竟尔百川归海,最终全部来到哈密山“费难”处。 勐然映入其身! 在这一瞬间,“费难”茫然抬头,然后仿佛自我怀疑一般低首一看;足足愣住三息之后,面上忽然浮现出自信的笑意。 此时此刻,在他心识之中,那神识所藏的“白玉蟾蜍”,乃是这方天地中每一十二万年产生一枚的“天地玄丹”,拟化各类物象。最终为这个时代的有缘之人所得,助其成就天人之业。 所谓“天地玄丹”者,一界之吞吐,精华之汇聚。 这方茫茫大界,以一十二万年为一个小纪元;一个小纪元的气运,终将投射于一人之身,最终通过天人之律动,反哺不妨界域。而得到这机缘的人,注定能够永寿不坏,直到打破这方天地的界限,逍遥而去! 费难大笑三声。 仅仅是随着也一瞬间的心意畅达,生机兴发,其本人气机随之一变。一身灵光法力骤然凝结于丹田之中;凝缩成极限之后勐地神光返照,显化出一座尺许高的婴儿之形;竟是轻而易举的完成了修道之路的“大转向”。 费难青衣一振,飘然而去。 随着这一重变化,还有无量精微道理,极充沛、极繁荣,虽未宣之于任何人之口,但是通过“费难”的展示,却自然而然的蕴藏于“事实”之中。 方才此间百子归一之象一成,归无咎立刻明白了无常道空、玄命未终之法的妙理;此时此刻这“事实”更加充沛之后,归无咎的“知识”也极为奇妙的同步增长! 无常道空,天人无定。 这“无常”二字,不仅仅是成就甚深境界的大能所面临的“无常”,哪怕你资质再高、根基再厚也不能保证定能渡劫成功;其另一重用意,同样也应在传承后人的“玄命未终”之法上。 此法一出,框定正域之后,机缘所得何人,是完全随机的。哪怕是施法之人本人,也不能笃定自己这机缘必定会为何人所得,似乎是天意教人雨露均沾、不令你指派专人;否则可以想见,动用此法之人,要么传于血脉后裔,要么传于嫡传门徒,极少会有其他可能。 而同等境界乃至更高境界的大能,无论动用何等高明的演算之法,也难以鉴别出“玄命未终”之人是哪一位。 同时,对于得法之人而言,那怕你推演手段和道心道缘再高,同样会陷入种种奇妙的“我观之象”,就像费难方才产生的“天地玄丹”的知见一般,并深信不疑,不知这机缘的本来面目。直到这机缘彻底消化,方才能明悟本来。 这一道法,可以说是天意均平,先行者折戟,后来者机缘。 为了维持这均平,才有测不准,算不出,难自知的种种异象! 归无咎心中一动。 随后静静思索良久。 单单是紫薇大世界的七十二子圆满,用不了如此大费周章。而且,这是归无咎自己的功业,纵然再是艰难,也当独立成就,原不必在如此具体的领域出手干涉。 而且,另有一桩玄妙处。 在通过“事实”印证于心的道理中,归无咎立刻可以辨别出,真正甚深境界之后、无常道空之劫未渡所动用的“玄命未终”之法,这传承本身乃是无形无相、不见不闻。而不会如席乐荣所传机缘一般,眉心留下一道“印记”。 试想,若是一门极高明的法门,号称任何深湛道心和演算大道皆推演不出,但是其竟尔显成实体,令人一眼就能看到,这显然成了笑话,明显于理不通。 再有一点,真正完整形态的“玄命未终”之法,乃是一个浑成整体,扑入一域,选取一人,从头至尾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所谓“大音希声、大道无形”,虽然其中蕴藏着不可见、不可知的道理,号称“测不准、算不出”;但正常情形下以其隐匿之深,寻常人压根发现不了此物的存在,更不要说是去测算什么。 而在席乐荣所留下的这道“机缘”这里,此物之可见也就罢了;更奇的是其竟尔并非整体,而是化作一百个分散单元,最终有一个“散而后合”的过程。 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归无咎推演北月、玉蝉、谢良、虚牧胤、辛卫英等人的命运轨迹,才发现了这“测不准”的奇妙意象。 如果是正经的“玄命未终”之法,则压根不会有这个观测的机会,唯有等那最终的“得缘之人”成长到极高的地步,甚至根基大成之后,方有可能渐渐窥探其本源。 这百子合一的过程,似乎是提前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