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只用了一招,第四战便分出了胜负。
应元道尊回返,龙云却是面色凝肃,忽然对席乐荣道:“席道友……当能取胜,并无意外?”
席乐荣却若有所思,并不答话。
按照常理而言,无论第四战是否取胜,龙云等人皆对席乐荣出场的那一战有足够的信心;如今应元道尊变了,龙云却立刻变得神态审慎起来,似乎有些异常。
哪怕是因为东方晚晴之胜过于干净利落,也不止于此。
其中道理,唯有龙云自己冷暖自知。
他令显道出战,却只是模模糊糊提点两句,并未将那替劫法门的奥义尽数告知,而是由显道道尊自己道心感悟,当使用何等战法最善——这不是故弄玄虚,而是有着当然的理由。
因为那两枚九窍宝珠虽然玄妙,但是其人像虚影,替劫转圜,却是当世顶尖道境大能能够感悟剖明、并加以针对的义理。
若是显道道尊念头之中时时维持着“本身虚像”,那么以阴阳道或九宗的推演秘术,便有可能察知此道之虚实,并临时加以针对。
这里有一个关键处——
一旦察知虚实,外人并不需要干涉到小界之内的斗战;只需要如东方晚晴方才所施展的道术这般,将整个界域自外隔绝,便能切断联系。哪怕在显道道尊和公元明交手之时如此施法,也是完全合理的。
清楚可见,东方晚晴并非是和应元道尊交手许久,才动用此法;而是临敌的第一招,便干净利落的使用了类似手段。
那就唯有一个可能——
在先前显道道尊和公元明斗战时,此宝虚实,已被窥破!
但是她当时并未出手干涉;否则显道道尊也未必能胜。
当然,还有一种解释:
那就是此战结束之后,东方晚晴等人仔细推演,方明虚实。待得其明了因果之时,显道道尊和公元明那一战已然结束了。
可是……龙云却隐隐然不信。
席乐荣忽道:“龙云道友心中所想,便是事实。”
龙云面色微变。
他的“所想”,自然是那最坏的结果——东方晚晴已然在显道道尊交手之时窥破玄机,明明可以干预第三战的胜负;但是她却并没有这么做。
风青上前一步,此时他气色看似已与常时无异,若有所思的道:“最后一战,出场的依旧是东方晚晴。他欲全取三胜功果……”
席乐荣道:“正是此意。”
显道应元二人闻之,心中都是一惊。
以席乐荣今日的功行,除非先前我方面临二负的绝境,不得不由席乐荣出马扳回一局,并遇上了非同小可的对手,动用了那寂灭还生之妙法;然后再斗东方晚晴,或有变数。如今席乐荣只出阵一场,而东方晚晴却已战果两场,对方依旧似有必胜之心念,简直是匪夷所思。
龙云迟疑道:“虽然她之功行又进了一步;但是若要与席乐荣道友决胜,只怕依旧不及吧?”
席乐荣却并未说些十分笃定的豪言壮语,只是淡然飘忽道:“谁知道呢?”
话音久久不散之余,席乐荣施施然出阵。
……
阴阳洞天秘境之内。
此时归无咎、秦梦霖、阴阳道主等人依旧在观望五战之胜负;但是秦梦霖的道术演示却并未停手,其一身气机微玄,清霜冲天之象,愈演愈烈;而此身神气凝结,几乎有宛若实质的“阮文琴”三个字在身上浮动。
但就是归无咎亦有明确感知,纵然心中体贴三字,也推演不出任何结果。
阴阳道主缓缓言道:“这是阴阳道禁法之一;当有所得。”
归无咎轻轻点头。
秦梦霖本来去往道境,已破三关。再动用阴阳道中的“禁法”加持,其实推演之功,几乎堪称一界之冠。
阴阳道道术精微细腻,较之九宗依旧略逊一筹;但阴阳道主动用“非常法”层次的推演法门,实能臻至不亚于天算书、天关四象仪等法门的推演功果,堪称是各有所长。
而此时的秦梦霖亦圆满之上、真流之境的根基,几乎于道境无异的境界,再加上那较之“非常法”更高一层、几乎唯有以舍弃本名变化之道为代价方能推演的至高道术,几可说是“俯察一界曲折”的境界。
反复推演,自然能知前人所未知,得前人所未得。
大约百余息之后,秦梦霖睁开双目。
归无咎问道:“如何?”
秦梦霖似乎思索顷刻,道:“两件小小助益。”
“其一,是依稀看到你破境的精确时间。如此,早遣分身入末拿本洲,定名改元,便可提前着手。”
归无咎缓缓点头。
依道理而言,人最贵自知,秦梦霖的推演之功就算再强,也不可能胜过归无咎的自我明悟。但一来归无咎与秦梦霖之间,有虚丹相合只见相同之缘,非常人可比;而来这道境破境有些玄妙,非得到心无挂碍、豁然贯通之境,方能明悟本来。
而此时此刻,却有那“巨蛋”结界为限。
唯有那结界打破,归无咎方能精确感知,自己将在某一个瞬间,破境道境。
三业并举之下,这时间差别自然是愈微小愈好。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