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上她去时候，发现晏淮依旧坐在沙发上。

“先生，不用按摩了吗？”

晏淮看了她一眼：“今天不用，找个椅子，自己坐下。”

“好、好的。”商栩栩不明所以，坐在一边的矮凳上，手脚并拢，显得乖巧无比。

“打开这个。”晏淮递给她一本书。

商栩栩接过，以为又是什么民法大全，没想到打开一看，是《简·爱》。

“先生？”商栩栩疑惑地抬头。

晏淮合上手里的书，低沉着声音道。

“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来我房间看书，到十点你再回去。”

“啊，为什么呀？”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这是命令。”

晏淮眼睛一瞪。

商栩栩马上闭嘴。

“好的，先生。”

她乖乖打开书，从第一页开始看。

内心两个小人在打架：

黑色小人说：这个黄世仁，都下班了还要压榨员工，有钱了不起啊？

白色小人说：先生也是为了你好，还能看书，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黑色小人暴打白色小人：你这是被pua了，工人阶级就应该振作起来，反抗资本主义的压榨。

“看的什么，念出来。”

突然插入的声音将脑子里的画面打破，商栩栩摇摇头将脑子里的画面甩出去，应道。

“好的，先生。”

她读道：“……早上我

们还在光秃秃的灌木林中溜达了一个小时……为什么我总是受苦，总是遭人白眼，总是让人告状，永远受到责备呢？……

伊丽莎自私任性，却受到尊敬；乔治亚娜好使性子，心肠又毒，而且强词夺理目空一切，偏偏得到所有人的纵容……

而我不敢有丝毫闪失，干什么都全力以赴，人家还是骂我淘气鬼，讨厌坯，骂我阴丝丝，贼溜溜，从早上骂到下午，从下午骂到晚上……”

读到这里，商栩栩突然吸了吸鼻子，说道：“先生，我不想读了。”

晏淮从书里抬起头来，看到她微红的眼眶，再在脑子里回忆这段话的剧情，眉心微微蹙了蹙

，他说道：“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继续。”

商栩栩问他：“那先生，我可以换一本书吗”

“不可以。”

“那这本书我可以借走吗？”

“不可以。”

商栩栩鼓鼓嘴，失落道：“好吧。”

她把书放在桌子上，跟他告别。

“那先生，我先出去了，晚安。”

“嗯。”

商栩栩推开门，关上门的时候她从门缝里最后看了晏淮一眼。

然后久久不能忘怀。

男人整个身体陷在宽大的椅背里，他半眯着眼睛，以手撑头，神情专注，薄唇抿成一条弧线，刘海松软地耷在额前，暖黄色的灯光给他的脸庞镶上了一层毛茸茸的

边，哪怕他脸上此刻依旧带着面具，但是商栩栩知道，他面具下的神情，一定是温柔、静谧的。

她比任何一刻，都想看到他的脸。

书房里，古老的落地钟发出了报鸣声。

晏淮抬头，十一点了。

“先生，该休息了。”唐特助进来提醒他。

“嗯。”晏淮抬手将面具摘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俊逸的面容暴露在空气中，唐特助上前替他整理好书籍。

“先生，既然醒了，为什么还要戴上这个面具呢？”

晏淮轻嘲：“他的命令，谁敢违抗？”

“明天，带几本设计方面的书籍过来。”

唐特助低头：“好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