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手套之后,再低头瞧那兔子,看着那兔子圆圆地睁着两只红色眼睛,就那么滴溜溜地望着他,那样子好像在提防着:永湛,不许看什么美人儿啊。
他凝视着那手套上的兔子,轻轻摩挲着,就这么望了很久后,终于满足地溢出一丝叹息。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边关众将都惊骇地发现,他们那位永远古井无波喜怒不行于色高深莫测的容王殿下,当他穿着一身玄铁战袍,清冷凛冽地站在军机大营的时候,手上戴着的,仿佛是一对手背上绣了兔子的手套。
还是老胖老胖的白兔子!
众位将领面面相觑,可是没有人敢在容王面前露出半分惊讶的神色。
他们只是在议事结束后,一股脑跑过去围追堵截镇南侯顾松了。
“喂,你到底说说看,那兔子是你妹妹绣的吧?”其中一个直接跑过来这么问。
另一个把他推到了一旁,兴趣味浓地道:“说什么你妹妹啊你妹妹的,那是王妃!来,顾松你赶紧说说,王妃娘娘可是会绣那个胖乎乎的白玩意儿?”
还有的直接问:“嘿嘿,顾松,你妹妹可真了不得啊!”
大家有志一同地想起大军出发前,容王脖子上那可疑的红痕。
真是可怜的容王殿下,在外面分明威风凛凛,哪个敢多看他一眼,结果在家里竟然被女人这么“欺凌”。
顾松被这七嘴八舌的疑问给弄得很是无语,虽然是他妹妹吧,可是他一个没女人的单身汉,这群人请不要用那种暧昧地语气询问这个那个好不好啊?
半响后,顾松黑着脸,没好气地吼道:“有本事回家抱女人,没本事就在这里好好打仗!别问东问西,小心容王知道了,一个个把你们军法处置!”
可惜这群家伙全都是往日一起出生入死的,平时粗话玩笑也没少说,此时顾松吼叫一句算什么,于是大家看着脸红的顾松,越发哈哈大笑起来。
没过几天,容王自然知道自己的兔子手套好像已经传遍军中,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戴着那个手套淡定地翻着羌国地势图。
他是头也不抬脸色也不变一下,淡淡地挑眉:“这几日羌国也没什么动静,到底是太闲了吧。传令下去,从今日起,三更起来练兵,一直练到日头起时,不准停歇。”
这个命令一传出去,顿时军中叫苦连天,哀嚎不已。本来每日的训练就极为辛苦,如今却是雪上加霜,偏偏这容王一副冰冷的面容,那是谁也不敢去质疑的!
而此时,好死不死地那位督军大人又来求见,此时的督军大人愁眉苦脸,一进来就噗通跪在那里:“容王殿下,求您收回成命吧!那美人儿,我实在是消受不起啊!”
原来这督军大人的夫人嫉妒成性,偏偏这夫人早年对督军大人有恩,是以督军还真是个怕夫人的,他惧内。他那夫人自从见了那美人儿,是大闹不已,分明是不想过日子了。可是那美人儿也是委屈得很,我原本想跟着容王那俊美少年,如今却要跟着一个胡子都半白的老头子,都能当她爹了。她也开始和督军夫人闹腾,左右她虽然是个妾,可却是容王送来的,别人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她豁出去闹腾一番,也好让人看看她不是那好欺负的!
这么一来,督军大人从中间可是当了夹心饼,两边不落好,一回到家就鸡飞狗跳,日子都不是人过的。
此时他苦着脸跪在容王面前:“殿下,我那婆子她是个乡野村妇,妒性极强,人也泼辣,奈何她昔日对属下有恩,属下也不好说她什么,这些年一直忍让,倒是把她惯出这等性子来!殿下,那美人儿自从来了后,我这耳根没一天清净,不是吵闹不休就是摔盘子砸碗的,再这么下去,我这命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容王听到这话,冷冷地一挑眉,嘲讽地道:“督军大人,你可听说过一句俗话?”
督军大人一愣:“敢问殿下,是什么俗话?”
容王低首盯着那敌国地势图,头也不抬,淡淡地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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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督军大人,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回味那句话,夜不能寐地想啊想的,终于有那么一天,空中响起一道雷,他恍然大悟:原来这容王也是个惧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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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燕京城里,这天气越来越炎热了,眼看着夏天就要到了。
阿宴每隔十几天,就能收到容王的家书,家书里大多是说起日常饮食起居等事儿,毕竟军务大事那也是机密,到底不适合在家书中提及。不过根据偶尔他行文中的言语,以及从外面听说的动向,隐约可以猜到,如今外面这仗正打得激烈呢,好像是羌国被诱入了大昭境内,然后容王设下了一个埋伏,降服了羌国十万大军。
不过那羌国自然是不服,于是纠结兵力再行攻打,最近一两个月一直在缠斗,只是不知道结果如何。
阿宴将那些家书一个个都放平,整整齐齐地摞在那里,有时候想他了,就拿出来看看。看着那柔情缱绻的字迹,想着他在百忙之中写下这些书信的心情,不免心里柔肠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