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当时在围场时的事情?”
“……记得。”孟妡脸蛋虽红,却也没有太大的扭捏,看了眼坐在那里笑眯眯地喝果茶的柳清彤和同样朝她微笑的大姐,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倾诉欲望,和她们说了一声,便将阿菀拉到隔壁的暖阁,和阿菀说起体已话。
柳清彤知道小姑子的话唠本性,让人奉了茶后,也不管她们,继续和大姑子说起一些怀孕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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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们这边聊得高兴,书房里的气氛却颇为不同。
到了书房后,待丫鬟上了茶,孟沣将服侍的人遣退,从书柜中取下一本古集,打开古集,拿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出来,然后将那张写满了细密小字的纸递给了卫烜。
“这是江南那边的名单,都收集好了,你看看。”
卫烜接过,随意地扫了下,然后折叠起来,揣进了衣袖里。
孟沣和他到窗边的太师椅上坐下说话,边问他:“你有什么打算?”
卫烜端着茶盏,用茶盖刮着上面的茶沫子,淡声说道:“不是我有什么打算,而是皇上有什么打算,那些大臣有什么打算。”
孟沣微微一顿,心里有些了然,然后又取出了一本蓝皮账册给他,说道:“这是近几年江南那边的收益,正好今天你来了,你自己看看吧。”
“交给你,我放心。”卫烜没有接,以示自己的态度,“不过明年皇上也许要整顿江南的吏治,在五月份之前,你将所有的生意都脱手了,别留下把柄。”
孟沣想了下,很爽快地道:“行,反正这些年也赚够了。”
跟着卫烜合作这几年,他赚了一笔,算得上是自己私置的产业,连家人也不知道,手头十分宽裕。这也是他佩服卫烜的地方,当时他才多少岁啊,就敢出这种主意,将自己拖下水。
卫烜很满意他这点,豁达却不贪婪,面对如此巨大的利益,说收手就收手,没有任何的不舍,这也是他当初为何会选择与孟沣合作的原因。而且孟沣面上看起来虽然随性,却又是个心思细腻的,并不用他多吩咐,便明白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说完了这些,孟沣突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看向卫烜,低声询问道:“那件事,廖阁老和陈家……都参与了?”
听出他语气里的迟疑,卫烜朝他笑了下,笑容却冰冷非常。
“这种事情哪里有假?”
孟沣的脸色微微发白,如何也想象不出那些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在皇上春秋鼎胜时,妄想要将三皇子和太子一网打击,好将水搅得更浑,让下面的皇子有出头之日。而且这其中还涉及到当朝的几位内阁辅臣,更让他头皮发麻,很想说是卫烜推测错了,但是卫烜提供给他的资料,并且让他自己亲自去查到的东西,又说服不了自己。
想到这里,他十分担心在宫里的妹妹孟妘,若是太子倒台,作为太子妃怎能善终?
就在这种静默中,书房外响起了小厮的声音。
“少爷,定国公府的三少爷送礼过来了,公主让您去招待他。”
☆、第 168 章
“少爷,定国公府的三少爷送礼过来了,公主让您去招待他。”
孟沣的脸色稍缓,听说是沈罄来了,忍不住朝卫烜笑道:“行啦,表弟你也去见见吧。”语气里有对卫烜的随意,这是对亲近之人特有的语气。
卫烜起身,一拂衣袖,笑道:“他倒是有心了。”
可不是有心了嘛,柳清彤有孕,亲朋友好友听说后,都送了礼过来祝贺,亲厚些的——如康仪长公主和阿菀,是直接过来,远一些的,也会打发了家里有脸面的管事过来送礼。定国公府与孟家刚定亲,沈罄便是孟家的女婿了,他亲自来送礼,不仅不失礼,反而显得亲昵了几分,康平长公主知道后,也会开心。
孟沣和他一起出去,听罢笑道:“虽然看着是个冷面郎,却是个细心的,行事时颇有几分粗中有细,也莫怪振威将军在阳城能经营得如此好。”神色间,对沈罄颇为满意。
卫烜神色淡淡的,不免又想到上辈子阳城被破,沈罄战死之事,也不知其中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虽然他并未见过沈罄之父,但却是闻名已久,当年瑞王在西北征战时,瑞王也和振威将军打过交道,对他颇为赞赏,是个用兵的将才,亲手教出来的沈罄自然也不差的。
所以,沈罄战死,怕是其中也有什么隐情不成?
暗忖间,很快便到了待客的厅堂,进门便见穿着石青色宝相花袍子的少年端坐在那儿,眉目端凝,一丝不苟,见两人进来,忙起身见礼。
“这位是瑞王世子,想来你也见过了。”孟沣为他们引见。
沈罄朝卫烜行礼,秋围时确实见过了,只是当时卫烜跟随在皇帝身边左右,两人并无交集,今日才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而且以后还会是连襟。
卫烜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眼,矜持地道:“沈三公子身手了得,我也颇为敬佩的。”然后便说起了西北阳城之事,拣了些那边的民俗风情及吃食说了。
沈罄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即便在西北也能听过其名的瑞王世子,可是宫里的大红人,朝臣头疼的对象,连皇子也难出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