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杀青,算起来可以休息一年半。”
苏峻峰这两年已经把连载到最新一部的《重光夜》翻来覆去读了两遍,诧异道:“他第四部真的不在了?”
“不在了,”蒋麓揉着鼻梁道:“等到第五部复活戏份了再开始演,到时候压力更大,要扛的主戏更多。”
如今是零八年三月,苏沉杀青之后只用在年末短暂演两三个月,然后就可以在时都待到零九年年末再进组。
蒋麓这些天在医院里闻惯了消毒水的呛鼻味道,原本觉得三个月太短,现在又觉得三个月太长。
沉沉和他不是一路人。
他在草野般的剧组里野惯了,日子可以糙,性格可以狂,乱糟糟的也就长大了。
但苏沉不是。
苏沉好像天生就适合呆在学校里,跟着钢琴一起唱歌,认真上课听讲,举手回答问题时还会对着老师笑。
你是该回去休息了。
蒋麓看着病房窗口安静地想。
好好呆在家里,离危险和混乱都远一点。
苏家夫妇最后达成一致,夫妇这段时间都留在剧组直到他杀青回家,之后如果有危险场景也需要导演提前告知,父母一定会到场陪伴,检查安全情况。
苏沉还剩七八场戏,但确实大部分重要内容都在北东市的影视城里拍得差不离了,出院以后还可以额外休息一周再复戏。
说是要养病,其实也没有什么实际的事要做。
吃吃饭,睡睡觉,再不就是看看杂志看看电影。
好处是爸爸妈妈都过来了,寸步不离的陪着,回酒店了以后甚至还亲手做饭给他吃。
苏沉不太习惯被当成婴儿一般过分照顾,烧退了以后确认没什么后遗症,又试图看看剧本准备回去演戏。
……然后被所有人劝着再好好休息一下。
连副导演来了都表示不用看了不用努力了,多睡会啊别急着下楼。
苏沉愣是被养回了婴儿肥,哭笑不得地一碗一碗喝汤啃骨头。
他闲的发慌,托隋姐帮忙买了书法帖和白描画卷,在桌前凝神一笔一笔地跟着描画。
家人要是看得担心,就去床上支个小桌子继续画,一刻也不闲着。
这也是原著里元锦的一部分。
拍古装戏常有拟旨写信的镜头,元锦常临魏碑,字迹古拙正朴,看似循规蹈矩,又能在笔锋处透出放纵不羁的一面,与角色看似隐忍的性格十分贴合。
拍第一部的时候,他准备不足,也没有毛笔书法的底子,一般都是靠笔替。
每次拍到要写字的镜头,他拿着毛笔做出对应的姿势来,但镜头一切,只拍笔替演员的毛笔末端字迹形态,前后一剪就像是他亲身在写这些字。
苏沉当时让在一边,看笔替演员帮自己写完古文,不免还是觉得羞耻。
他看着性格温软,其实最要强好胜,不会随便让别人顶替自己。
后来没等任何人吩咐建议,他就自己去找了魏碑,从《高贞碑》临到《云峰山刻石》,至此风雨不动地开始临摹学习,一点点打磨其间的古意。
神奇的是,平日回学校里写字,他又能换回自己常用的清秀字迹,两者互相并不干扰。
养病的日子枯燥无聊,电影动画看多了也全都那样,苏沉从书法里感受不到太多乐趣,转而兴致勃勃地花更多时间去描画花鸟。
恰好这个时候,卜老爷子又来探视,看到他跟花猫一样脸上都沾着墨。
“您来了,”苏沉听见脚步声就猜到是卜爷爷,笑道:“看这个!”
卜老爷子以为他在补学校的作业,凑近一看发现是白描花鸟,戴了随身的老花镜仔细看。
苏沉发觉爷爷像是变瘦了些,很挂念地问了句好,待对方表示无事才继续解释自己在画什么。
“这次在画林良的梅花,旁边是临摹李苦禅的鹰。”他这会儿才感觉到鼻尖上也蹭到了墨,匆匆拿手背擦了一下:“您看着意象还行吗?”
老爷子有点纳闷:“你不休息吗?”
别的小孩这时候都在睡觉打游戏吧??
“休息啊。”苏沉还在揉鼻尖的墨点,把画展开道:“第五部不是要拍《出蓝墨鸟图》,我亲手亲笔的画了,还省得你们找画替。”
卜愿本来在聚精会神地看画,听见他提到这里,眼神变得担忧起来。
他真的开始担心这孩子了。
太爱一份工作未必是一件好事。
人们常说生活有时候必须和工作分开,情感最好也和工作完全分开。
如果这三者全都混淆到一起,一旦一个崩垮,那其他两者也会共沉沦。
老人开口想劝句什么,但过了很久都没说出来。
这孩子勤奋好学是好事,这时候说出口了反而是挫败他的兴趣。
何况平衡工作生活和情感……许多成年人都根本做不到,为什么要这么早就为难小孩呢?
“我这次过来,是跟你说排期的事。”卜愿收回目光,平和道:“你这个月底杀青之后,年底十一月十二月拍两个戏就休息,刚好准备过年和初三考试,考上高中了再回来演戏。”
苏沉本来还拿着毛笔笑意盈盈,听见自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