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了!”
信号灯由黄转绿,唢呐锣鼓同时响了起来,鞭炮更是放个不停。
权贵大婚,满城相庆,当真一派红火。
姬家上下亲眷颇多,在姬逢山竭力救主时犹如死遁,发迹了又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人人争相与当今深受圣眷的少将军攀结关系,哪怕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远房,这会儿也全跑出来厚着脸皮讨把喜糖。
不仅如此,这也是战乱之后雍京第一次四处张灯结彩,过年般喜气洋洋。
婚事足以冲淡过往的许多血腥气,让所有人吃喝玩乐着过一回正常日子,不必再为旁的事担惊受怕。
戏一开演,数百人便犹如不同分区的齿轮一般,严丝合缝地紧密配合起来。
有人街前洒糖,有人连声恭贺。
鞭炮声响彻云霄,像是永远都放不完一般,红纸更是炸得满街都是,好似遍地开花。
英气不凡的少年郎迎来了贵门小姐,与她同拜天地,饮喜酒,至此结缘。
蒋麓面上含着笑,心里半分共情也无。
他是方法派,这很方便。
甚至不笑也行,左右给两个温和眼神,反正姬龄也是他这样子。
红盖头挑起的那一刻,郑棉披着红妆凤冠,对着他粲然而笑。
蒋麓看了她一会儿,还是承认这姑娘确实好看。
但再好看也就这样。
两个演员皆是假笑了一路,演得暗中臭脸。
什么破婚结起来这么麻烦,床上还洒了好多花生桂圆硌的屁股疼。
好在导演终究是没让他们演什么吻戏,倒是过门拜堂的戏补了好几个机位,拍得还算顺遂。
期间不住有人在镜头外赞叹。
“小少爷穿这身是俊啊!”
“现在十五六岁就能迷倒一片姑娘,二三十岁万一真喜欢谁了,多少粉丝得哭死。”
“棉棉也漂亮!你们两是登对啊!”
“哎哎别乱说,人家父母不放心,特意在旁边看着呢。”
“嗐,那我闭嘴。”
另一边,苏沉早早回到房间换好了睡衣,噗通一声倒进了厚实被褥里,困得被子都来不及盖。
他拍到后面,体力被透支的差不多了。
今天凌晨五点起了床,然后一直折腾到下午一点,又是哭又是闹又是掀桌子,现在他困得脑子里像是灌铅了一样。
眼睛一闭,就开始混混沌沌地睡觉。
也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隐约觉得忘了点什么事,他睡得并不踏实。
再被连环门铃吵醒的时候,他后脑勺还是沉甸甸地发痛。
门铃叮咚叮咚又响了两声,看这蛮不讲理的按法,大概率是蒋麓。
苏沉撑着睡意看了一眼时间。
晚上九点半。
……啊,都是晚上了。
他摸索着爬起来,快步过去给蒋麓开门。
“麓哥?”
门一推开,是清浅的米酒甜香。
导演知道演员都是未成年,吩咐道具只给点甜酒,充充意思得了。
蒋麓已换回深灰风衣,伸手抓住苏沉脖颈后垂着的星星睡帽,给他扣了个严严实实。
苏沉一下子被睡帽盖住眼睛,还以为蒋麓在跟他开玩笑。
“麓哥!”他掀开帽子,看清对方是在生气:“片场出事了?”
蒋麓很不满意:“我结婚你不来?”
“啊……?”
“今天第二场戏就是拍我大婚。”蒋麓慢慢道:“我爸妈不来,你也不来。”
这辈子第一次结婚,戏份也是主角,却像个最无关紧要的配角。
谁都不在,谁也不来。
苏沉还在嗅他身侧的米酒香气,小声辩解:“是姬龄结婚,又不是你。”
少年勉强接受这个理由,挑眉又道:“你的意思是我矫情了。”
苏沉还想装傻,猝不及防被掐了脸。
“下次来不来?”
“来来来,痛痛痛!”
蒋麓松开手,没打算再跟他计较。
“走了,你继续睡吧。”
苏沉招招手,跟招呼大狗子一样示意他凑近点。
“你过来。”
他能闻见哥哥身上的古龙水味,还有身上残留的其他香水味,多半是化妆棚里人来人往蹭的。
蒋麓比他高出一大截,此刻插兜看他,态度欠奉。
苏沉却当他是喝醉了,张开双臂把哥哥抱住,轻轻拍了拍背。
“演戏辛苦了。”他温暖道:“大婚快乐。”
蒋麓任由他抱着,悄然弯了下腰方便他够得到背。
像是狼犬收了獠牙,别扭地任由拍拍。
“快乐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