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上五点半。”
“现在去拍戏??”
“不,不是拍你。”
他再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面包车上,手里还揣着热乎乎的包子豆浆。
蒋麓根本没睡醒,仰倒在椅子上拿棒球帽盖着脸,睡得人事不省。
苏沉往外一看,车子都开出基地了,还真不是要拍戏的样子。
“我们是去哪?”
“你看天上。”
……?!天上??
他这时候才往窗外的天上看,被绚烂色彩惊到清醒过来。
是朝霞。
灿烂到像是浓烈色彩铺就,是由造物主信手画作的瑰丽晨光。
朝阳的光芒被云层二度诠释,金红黛粉浓淡恣意,舒卷间展现着无尽的魅力。
隋姐也在看窗外的云霞,笑意很浅。
“你知道吗,为了这片早霞,卜导他们已经连着蹲了一个多星期了。”
“等一下,”苏沉难以置信:“前头有好几天,下戏都半夜三点了。”
“对,所以他们索性熬个大夜,开开会打个盹,守着天亮,看朝霞光景好不好。”
前几部的基调是破而后立,要有朝气,有扑面而来的张力,让人能够感觉到新生。
所以必须是朝霞,不能是晚霞。
他们找气象局特意咨询过,得知晚霞还在预测范围内,但朝霞因为复杂原因,没法提前预知。
所以最后直接用了笨办法,每天早上起来,只要不是阴天雨天,就坚持不懈地等。
这样的好戏,值得一幕壮丽磅礴的日出,值得一场似锦云霞。
此刻的每一秒都妙不可言。
风在吹,云在动,天空犹如薄粉金红的海潮,在缓慢又曼妙地变幻舒展。
广角镜头都不足以完全还原其中的震撼。
一切都像是大自然赠与人世间的礼物,只有置身其间,站在草野里,站在天幕下,才能有沐浴于风景深处的震撼。
他们下了车,在最广阔的原野里仰头看这一场盛宴。
摄制组的人都高兴坏了,分成几拨忙碌不休。
一组拍宫楼日出,一组拍街巷朝霞,一组拍草野清晨。
导演特意把两个孩子叫起来,让他们看看这样好的日出,这样好的朝霞。
苏沉看得脖子都酸了,一回头发现蒋麓已经躺在荒草里,四肢舒展着舒舒服服的看。
他本想问问,这样衣服不会脏吗,你不怕虫子爬上来?
但却也学着对方的样子,自由洒脱地躺在野草荒野里,看无尽变化的云霞。
世界静下来,变得广袤,又变得渺小。
“麓哥。”
“嗯。”
“你说卜导演,他会不会很孤独?”
苏沉感受着混杂青草气息的风,慢慢道:“我觉得,他的世界也许比大家都精彩的很多。”
他拥有一双凝视万物的眼睛,他感受的一切也许都和其他人不一样。
“也许吧。”蒋麓也在看漫天的云,想了想又道:“但只要他把作品拍出来,就没有那么孤独。”
“会有很多人看到他眼里的世界。”
虽然云景很好,但小风一吹,布谷鸟一叫,苏沉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他一觉睡到下午,后头是饿醒的。
再爬起来,自己又呆在被子和枕头的壁垒里,像是清早的事都是一个梦。
隋姐把人抱回来的时候,还放了两张拍立得在他床头。
一张是瑰丽云霞,一张是他和蒋麓陷在葱郁草叶间,睡着时脸上都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