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在笑,杀意却也纯粹到让人没法当成在演戏。
刚才瓶子临炸裂前,苏沉刚好与她对视,一瞬间直击内心,只觉得毛骨悚然。
小孩还在喘气,座上的漂亮姐姐已经缓步过来,拖着白金长袍像只可爱孔雀。
“是不是哪儿伤着了?”她伸手想帮他擦掉脸上的酒液,苏沉本能地直接躲开了,看着她时眼睛里都是恐惧:“等一下——抱歉,等一下。”
他慌乱到几乎没法组织自己的语言,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
蒋麓原本也在检查他有没有小伤口,瞧见苏沉在躲人家,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很是无奈:“您最近几年是不是演反派太多了,老吓着人。”
江烟止把手缩了回去,小声吐槽:“得亏没被狗仔拍到,路透出去得说我戏霸了……”
“你不用想她以前演的那些角色,至少万曜之不吃人对吧,”蒋麓拍拍苏沉后背,侧着脸方便化妆师补妆:“要是感觉离瓶子太近了,下一场我把你推远点。”
不是,我没看过她演的戏,今天是怎么回事……
苏沉好几句话在嘴边打转,像是炸毛了一样平复了好一会儿,对前辈充满了疑惑。
“其他人也是这样吗?”
“哪样?”
“是,”江烟止却听出来了他的话,笑眯眯道:“我这还算是好的。”
“我有个老师叫严思,现在是时都戏剧学院的教授,以前演贪官演到家门口被人摆花圈,出去买菜大伙儿都躲着他。”
“严老啊!”旁边副导演高高噢了一声,挥挥手里的台本:“严老下个月来,也是跟沉沉演对手戏,你第一部杀青之前搞不好还能见他一面?”
江烟止和苏沉同时笑容消失。
蒋麓看热闹不嫌事大,凑到苏沉耳边说了声恭喜。
“能跟这么多老戏骨对戏,你这是出道即巅峰啊。”
苏沉好不容易刚把毛捋顺了点,这会儿又快炸了。
现在跟烟姐对戏都搞不定,后面一个比一个难搞,他回去上学好不好!!
要知道,在学校里不会做的题可以问同学,上课不懂下课可以问老师,在剧组拍不出戏就是要强行推进度,一个人卡住全组跟着熬通宵,心理压力程度完全不一样——
比烟姐还恐怖的老爷爷演戏会不会更难接啊!!!
江烟止刚才还状态松弛,听说老爷子要来都顾不上休息了,强笑道:“来来来,早点拍完早点下一场,咱们不耽误时间了。”
蒋麓小声道:“姐你是有多怕他……”
江烟止瞪了过来。
“这么说吧,”旁边副导演点了根烟,歪嘴抽了一口:“咱剧组里半成的青年演员,但凡是科班出身的,都被他老人家指点过,明白了吗。”
“别抽烟,”蒋麓拿胳膊肘推了下他:“这怪闷的,根本不通风,灭了算了。”
“行,各部门准备!”
琉璃瓶迸裂开来的一瞬间,姬龄犹如鸿雁展翅般将袖旋开,悉数接下碎晶般的裂片。
“万宫主别这么凶啊,”少年笑道:“他都不会走,咱欺负了道义上说不过去。”
身侧酒瓶骤然炸开的时候,元锦目不斜视,呼吸都没有变过。
只是右手握紧椅靠,周身散出冷意。
“他不会走?”万曜之玩味道:“你还不知道吧。”
“我这次过来,不是来卖笑的。”元锦冰冷打断道:“若是奴颜婢膝便能谈成事情,那一步一跪三拜九叩地从山底一路爬上来,岂不是能轻易做成万风集的主人了。”
姬龄暗处掐了他一把。
兄弟你能不能别点火了,你不卖笑我一个人卖很累的知道吗!
“那请走吧。”女人淡然道:“看来你逃亡的很从容,一个人什么都能办到。”
姬龄正欲开口,身侧的几个琉璃瓶子已在震动摇晃,一如她此刻不悦的心情。
唉,两个臭脾气蛋。
一个没法跟人好好说话,另一个不爽了就炸人。
就这样还想扳回一局回家当皇帝……
他不打算招惹更多麻烦,推着轮椅意欲转身,下一秒被手腕被另一只冷白冰凉的手扣住。
“万曜之,”元锦开口道:“我一把火就可以杀了你。”
女人猛然抬眸,不怒反笑:“你在威胁我?”
“很好判断,不是吗?”幼童不紧不慢道:“万风集广揽天下来客,分文不取也会广通财路,命脉不就在……”
“你想要什么。”她盯着他,五指扣拢,杀意不减:“多说错一句话,你就可以直接睡棺材里。”
“不是我想要什么,”元锦歪头一笑:“是你想要什么。”
“我做了皇帝,可以直接切分半个京城给你。”
“比起荒无人烟的三国边隙,靠近港口的半京宝地难道不够吸引你?”
姬龄旁听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忽然一拍巴掌:“噢——我跟上你们在聊什么了!”
原来是这样!命脉在那里啊!
两个人同时扭头瞪他。
少年摆摆手:“你们继续……”
“人还没有坐上皇位,倒是很会许诺。”万曜之皱眉道:“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