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在杭州时一样,他们大房的院子位于侯府中间,只在谢定主院之后,二房三房分了东西两院。这让谢澜音心里多少舒服了些,不提父亲的世子爵位,父亲现在与三叔都任六部郎中,官职是平起平坐的,看来祖父并没有偏心到将最好的院子给陈氏的儿子。
谢澜音并不反感三叔谢律,相反还很亲近那位文质彬彬的三叔,但她习惯用祖父对待父亲与两个叔父的态度判断祖父是不是偏心陈氏。
“爹爹,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吗?”进了屋,谢澜音依赖地坐在父亲旁边,不解地看着他,想到愤慨处,眼里落了泪,靠到父亲怀里道:“薛大哥没回来前,我们都以为爹爹跟大姐回不来了,你不知道我们多害怕……”
谢徽心疼坏了,只是他不擅长在孩子们面前表现出来,这会儿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轻轻拍拍小女儿的背,轻声道:“是爹爹不对,让澜音担心了,不过澜音放心,以后爹爹绝不会再让自己出事。”
他知道,在外面那一年他有多想她们娘几个,妻女就会有多担心他们。
父亲避开祖父不提,谢澜音彻底咽下了那口气,紧紧抱着依然康健硬朗的父亲,好像也不是很在意曾经的怨恨了。父亲活着,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她比任何时候都满足。
在暖和的屋里聊了快半个时辰,谢澜音三姐妹才一起告辞。
已经长大懂事的女儿们都走了,丫鬟们也识趣地退了出去,谢徽再也按耐不住,一把将妻子……怀里的儿子抢了过来。上次夜里看的儿子,时间太短根本没稀罕够,这会儿就爱不释手了,不知道怎么夸,就对着儿子傻笑。
晋北这一路身边都没有男性长辈,突然瞧见个没戴首饰的大男人就有些认生,只是看到娘亲很快凑了过来,两人都笑着瞧他,晋北就不怕了,抬起小手要抓这个陌生人。
“叫爹爹。”谢徽主动低头,握着儿子的小手让他摸自己的脸,柔声哄道。
晋北听不懂,大眼睛好奇地盯着爹爹的脸。
“这下高兴了?”蒋氏满足地打趣丈夫,目光柔柔地看他,“终于也有儿子了。”
谢徽高兴是因为又当爹了,并不是因为多了儿子,偏头,凝视妻子美丽的桃花眼道:“是女儿我也高兴,素英,辛苦你了,怀孕那么累,我非但没能陪你,还让你担了一年的心。”
丈夫回来了,蒋氏浑身轻松,惬意地躺了下去,头枕着丈夫的大腿,仰面看他,“是啊,不过我觉得辛苦的时候就在账本上记下一笔,一会儿拿出来你自己看吧,咱们一笔一笔慢慢算。”
她还有大半辈子跟他算,不急。
谢徽最喜欢妻子跟他算账,外面大雪纷飞,他听着那簌簌的轻响,再看着妻子狡黠的眼睛红艳的唇,低头就亲了下去,大手还稳稳抱着儿子。
夫妻俩小别胜新婚,那边谢澜音走进自己的新屋,看看里面陌生的陈设,心里没来由一阵冷清,哪怕屋里早就烧了地龙,温暖如春,她依然觉得冷,加上一路的疲惫,早早就钻进了被窝。
“姑娘,刚刚陆迟托人送进来的。”桑枝轻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鹦哥刚替姑娘选好一会儿晚饭前要穿的衣裳,瞥到桑枝手里的东西,立即兴奋地凑了过来,“是袁公子的信吧?我就说袁公子肯定没忘了咱们姑娘,先前咱们在路上他的人不容易找,但侯府他们知道啊,这不,姑娘一到袁公子的信就也到了。”
这一路姑娘常常郁郁寡欢,她们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这是离开洛阳后谢澜音第一次收到他的信,期间一个来月都没有消息,从原本每隔十来天就能隔着窗子夜谈甚至摸摸手亲亲嘴的甜蜜状态变成两地相隔杳无音讯,那滋味儿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懂了,特别是身边准姐夫还每天变着花样讨长姐欢心时,谢澜音的思念就更甚。
“都出去!”
佯装镇定地打发了两个贴身丫鬟,谢澜音兴奋地坐了起来,急切地看信。
发现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时,谢澜音就忍不住失望了,再看到信中他说生意临时出了事大概明年开春才能进京见她然后简单地赔了几句罪后,谢澜音从头到尾又读了一遍,眼睛突然发酸。
甜言蜜语的时候有多热,这封信就有多冷。
距离明年开春,还有三四个月呢。
她随母亲进京不能如约嫁给他,谢澜音是愧疚的,但现在他爽约一下子将重逢的日子推迟到了几个月后,谢澜音就不舒服了。
生意出了事,很严重吗?严重到比见她还重要?连解释都不解释一下,稍微提提都没有,怎么想都不觉得可信。
是不是他嫌京城太远,或是对自己太没信心,怕她移情别恋,所以临阵退缩不想再娶她了?
谢澜音不愿相信,摸了摸他最后几行答应会常常写信的小字,谢澜音总算舒服了些。躺到床上,回想他霸道热烈的眼神,小姑娘底气慢慢又回来了,他那么喜欢她,不会爽约的,肯定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于是谢澜音又忍不住担心他了。
心神不安地睡了一觉,鹦哥及时过来叫她,晚上还得参加家宴,得早早打扮起来。
“姑娘,原来三姑娘已经跟人定亲了!”一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