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叫她回黎府,黎婉正好有事与她说,回一趟也好,问秦牧隐,一则是刘氏有心思叫他也去,二则,她不说,秦牧隐也能从旁处听到,权衡下,她主动问好些,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隔阂。
刘家人快进京了,黎婉不想见那一家子人,秦牧隐去黎府,不可避免要遇着刘晋元,明日秦牧隐休沐,后日他要当值,去不了,更好。
“你有事?”秦牧隐反问道。后天,刑部要审问逃走的狱犯,皇上命他在旁协听,此事能惊动皇上,除了逃狱,还与几人背后的靠山有关。
狱犯是京里的纨绔,仗着有钱胡作非为,逼良为娼,几个人玩一个女子是常有的事儿,女子的名声毁了不敢找上门,官府也不管。这次,被毁的女子自杀了,家里人上县衙告状,不料隔日,告状的人全死了。
京兆尹想邀功,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关注的人也越来越多,查清楚了抓人时京兆尹才发现牵扯到一个人,他怕了,抓了其他人想抵事,谁知几人在牢中咬死还有人,惊动了上边,有人帮着逃了。
皇上动怒,要彻查此事。刑部出了乱子,皇上把他推出来查办此事,后日他走不开。
“也不是大事,我娘想我了,侯爷有事去不了就算了!”没说刘氏要感谢他的话,刘氏说是感谢,实则还有事相求,黎婉不想他牵扯进去。
秦牧隐静默下来,漆黑的眸子越发深邃,晶亮,黎婉看路没注意他一直打量着她。
翌日一早,她起床洗漱时,听全安在外边说话,说马车准备好了。
雪势渐大,一晚,天地已银装素裹,黎婉怕冷,一步不想出门,她也是这般打算的。
秦牧隐挑开帘子走了进来,黎婉听到脚步声,没有回头,手扯了下紫兰的衣袖,示意她快些。
“后日有事不能陪你,今日休沐岳父在家,过去也能热闹一番!”秦牧隐道。
紫兰正给黎婉描眉,注意到她嘴角抿着,似不太高兴,她心里不解,侯爷陪她回黎府表明了对她好,黎婉怎么还垮着脸。
紫兰小心翼翼握着眉笔在她眉间描着,黎婉的眉浓黑眉形耐看,素眉就极好,可黎婉爱美,每一处要求精致,她故作描眉实则不动,黎婉照镜子也会夸她描得好。
这次,她照着镜子,一句话也没说。
黎婉心里烦躁不已,黎忠卿在家,刘晋元定然也在,刘氏给他买了宅子,他不住过去,是想借黎府的势结交更多的公子爷,秦牧隐去了,刘晋元巴结谄媚度可想而知。
紫兰挡着她大半的身子,秦牧隐看不见她的表情,没得到回应,秦牧隐动作利落潇洒走了,紫兰让开了,黎婉从铜镜里望着秦牧隐出去时的背影,问紫兰,“侯爷生气了?”
“没,侯爷今个儿起得早,您起床时,他在院里打了一套拳了,现在估计是去西间洗漱了!”
秦牧隐打拳穿得少,被紫晴看见了,一动不动的杵在那里,旁人不知她打什么主意,紫兰清楚,她想趁着夫人不在,入了侯爷的眼,提拨了她当姨娘。
呸,紫兰碎了一口,紫晴就是窝里反养不熟的白眼狼。
“主子,今日问夫人要来紫晴的卖身契,她心术不正,不能再留着了!”
黎婉点了点头,思绪极乱,猜测秦牧隐打拳时发生了什么事,紫晴真是不吃一堑不长一智,黎婉将梳妆盒里的一只碧玉七宝玲珑簪递给紫兰,“今日用这只,对了,待会我让紫薯跟着,你再敲打紫晴一番,记住,别让人看了笑话!”
紫兰喜不自胜,她早就想收拾紫晴了,掂量着黎婉话里的意思,郑重点了点头。
一出门,迎面的寒风簌簌往脖子里灌,黎婉缩着脖子,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踩在雪地里,呲呲的响着,秦牧隐打着伞,手指很快变得通红。
黎婉于心不忍,张了张嘴,“侯爷,我撑伞吧!”
秦牧隐摇头,走到二门了才开口,“我不想被伞尖戳出个洞来!”
言外之意嫌她矮,黎婉人长得不矮,在秦牧隐跟前还是不够看,想象着上次她打伞戳到秦牧隐头发的模样,忍不住勾唇一笑,他说的不无道理。
上了马车,黎婉取了怀里的暖炉给秦牧隐,“侯爷,您拿着!”
秦牧隐坐在垫子上,身后靠了靠枕,斜眼注视着她手里的暖炉,椭圆形掐丝珐琅花鸟图案的暖炉,颜色是她喜欢的,她的手小,插.进里边刚刚好,但却不适合他,遂摇摇头,“熏炉燃着,你拿着吧!”
不一会,身子就热了,秦牧隐解了身上的大衣,躺下,闭目养神。
黎婉则低头,想着自己的事儿。
大约两柱香,马车停了下来,黎婉回神,挑开一点点的帘子,黎府门外有小厮上前问安了,扭回头,秦牧隐貌似睡着了,她轻轻叫了声,“侯爷,到了!”
惺忪的眸子倒映着她的脸,黎婉一怔。
秦牧隐眼里恢复了清明,穿上大衣,起身,掀起帘子,跳了下去,黎婉有话与秦牧隐说没来得及张口人就走了,她掀开帘子,秦牧隐站在下边,身子笔直,朝她伸手。
黎婉受宠若惊往四周看了眼,羞红的伸出手,搁在他厚实的掌心,他的手很暖,很舒服的包裹着她的手。
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