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平白放走了一个聚宝盆。更要命的是还在皇上那儿打了包票,不让陈毓进自己衙门的话也不许再去打扰皇上,面对着传说中曾经水深火热的户部的滋润生活,何止一个羡慕嫉妒恨了得。
转念一想,不能缠皇上,咱可以去缠魏老头啊,好歹户部那里眼下还是有银子也有粮食的。
也有那思虑长远的,总觉得陈毓眼下所为虽是有些成效,可也不是长远之计,东泰的粮食也好,神医的药丸也罢,可全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说没就没了,真想改变眼前的窘状,还是要有另谋他法才好,所谓源远才能流长吗。
只是合众人意见尚且不能拿出一个万全之策,却要把这么厚重的希望寄托到陈毓身上真的可行吗?
陈毓这会儿却是没心思揣摩这些权贵们的心理,甚而太过紧张之下,手心不住冒汗——
当初定亲时,老岳父正身在边疆,两家成功定下婚约,完全是大舅子成弈子代父职,陈毓这个毛脚女婿却是到现在还没有见过成国公的金面。
再联想到前天出师不利,登门拜访却被拒之门外,越发忐忑——岳父大人是不是对自己有所不喜啊?
正自徘徊,一阵马踏銮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陈毓回头,却是一个身材高大、虽年逾六旬依旧精神健旺的老者,老者身后还跟着威风凛凛的两排护卫。
看到负手站在门前的年轻人,老者目光一凝,居高临下审视着陈毓,加上他身后的两排骑士,一种上位者的凛然杀气顿时扑面而来。
陈毓心里一突,忽然觉得有些不妙——管家前儿个说国公爷今儿个就会回返,不会那么巧,正好让自己给碰着吧?
老人给旁边侍卫使了个眼色,那护卫当即心领神会,从马上下来冲着陈毓大喝一声:
“什么人,竟敢挡了我们老爷的路?”
口中说着,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探手就要去拽陈毓的衣襟——
心中却有些疑惑——主子平日里最厌烦和书生打交道,更不屑为难那些读书人,怎么今儿个连问都不问就让自己出手揍人?
看这年轻人生的一副小白脸的模样,自己可别把人给打坏了才好。
这样想着,手中劲道便卸去了几分——让他飞出去,跌个狗□□,狼狈些也就罢——了?!
却是那年轻人竟然不但不躲,还身形一错,抬手朝着自己就拍了过来。
“找死——”护卫简直要气乐了——瞧着长得挺俊的,怎么是个没脑子的啊?
一念未毕,两掌已然撞在一起。
护卫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僵住,下一刻更是风干成无数的碎片,人也随即倒飞回来,竟是好巧不巧,又落回了马背上!那马受了惊吓,顿时“赤律律”一阵嘶鸣,前蹄随之高高扬起。
护卫勉强搂住马脖子,却只觉脑袋一片轰鸣,尤其是方才和年轻人对掌的那条胳膊更是根本没了知觉。
现场立时一片沉寂,所有护卫均脸现戒备之色——
这年轻人是什么来历,竟然一出手就震飞了自家老大?
老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捻着胡须点头:
“好身手!小奕倒是没有看走眼。”
到了此时,陈毓也再无疑虑,恭恭敬敬上前一步拜倒:
“陈毓见过岳父大人。”
“好,不错。”成铭扬下了马,脸上神情满意至极,又上下打量片刻,又咕哝了句,“就是太白了些……”
一句话说的陈毓哭笑不得,果然老丈人就是来挑刺的……
后面那两排护卫也回过神来,纷纷跟着下马,齐齐施礼口称“姑爷”。
至于那护卫队长,瞧着老国公的眼神简直是幽怨无比——
有这么坑手下的主子吗?眼前这人可不仅仅是姑爷,还是能拉开震天弓的奇人啊!
却不知国公府里,成夫人和小七也正哭笑不得,而她们的对面,正坐着一个外表瞧着仙风道骨、却明显有些心虚的老道:
“师父,您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
总算想到对方“师父”的身份,小七又把到了嘴边的“调皮”两字咽了回去——
作为皇后的娘家,成家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陈毓回返京都的消息。
成夫人本就瞧这个女婿顺眼的紧,再加上陈毓前些日子又帮成家洗刷了叛国的罪名,令得老夫人自然更加殷切。
原想着陈毓安排妥当后理应第一时间就到府中拜访,哪想到却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今儿个早上偶然听下人议论,说是姑爷前几天就来过一次了,却被管家给打发走了。
母女俩当即就气得不行,把个管家也吓得够呛,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表示,他真的没做过这样的事。
还是虚元看管家吓成那个样子颇有些不好意思,终于承认之前不过是他搞的一个恶作剧。
这会儿瞧见徒弟埋怨自己,老道脸上就有些挂不住,木着脸道:
“果然是女生外向,女大不中留……”
说着愤愤然起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