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倩云模模糊糊意识到,许是柳玉函想要暗算李静文的事被察觉了,不然,自己怎么可能突然就被人抓到了这里。
“嫂子,你救我出去吧,你们要杀,就杀柳玉函好了,大哥要是不消气,不然,我就出家做姑子,只要,只要能离开这里就好,嫂子,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吧,只要能出去,让我给你做牛做马都成……”
竟是这么个凉薄的性子吗?听韩倩云如此说,杜氏眼中仅有的一丝怜悯也消失殆尽——若然老爷不在了,自己一定会陪着他到黄泉。
柳玉函尽管是慑于自家的威势,才对韩倩云如此百般宠爱,可两人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恩爱夫妻了。
这么容易就说出让自己丈夫去死的话,韩倩云,何其自私而又狠心。
抽出自己的腿,任韩倩云跌坐在地上,杜氏盯着韩倩云的眼睛:
“我只问你一句话,这之前,你可见过静文?”
“我——”韩倩云顿时语塞,神情也明显有些慌乱,虽则下一刻忙不迭摇头,杜氏又如何肯再信她?长叹一口气,头也不回的出了监牢:
“记得不要再提我家老爷的名讳,不然,我一定不介意让你把静文妹子遭的罪重受一遭。”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这已经是自己能做的最大限度的退让了。
等韩倩云反应过来,杜氏的身影已是消失不见。
呆坐在地上怔楞半晌,韩倩云终于无比绝望的意识到,自己已是彻底,走上了一条绝路了。
杜氏来至外面,正要上车,却忽然听见西南方向一阵宛若打雷般的巨响传来,连带的还有冲天的火势,几乎遮住了西南方向的半拉天空。
不由悚然而惊,那个方位可不正是皇上温泉行宫的所在?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又有接连几声惊雷般的声音传来,大街上行人尽皆吓得面色如土、纷纷走避——明明是冬日天气,怎么打了这么多雷?难道是上天降下什么灾兆?
那声音实在太响,便是朝堂上的众位大臣神情也都是惊疑不定,至于高高坐在龙座上的皇上,更是一脸的寒霜,眼睛刀子似的落在侍立在第一位的太子头上,然后是二皇子,甚而刚到上朝年龄的最小的七皇子都没逃过皇上的眼刀。
难不成外面的惊雷声和几位皇子有关?
有那机敏些的大臣蓦然意识到什么,下意识的瞧向武将行列,却发现太子的大舅子成弈今儿并未来上朝。
又觑一眼位于文官之首的潘太师,对方却是面色如常,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皇上明显心情不佳,只叫几位皇子去暖阁议事,其他大臣则可散朝。
等出了朝堂,各家大臣纷纷派出手下去外面探访,很快知道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方才的声音,并不是打雷,而是伴随着西南方向的火势传出来的。
又等了些时候,一个简直让人心肝颤的消息传来——
那着火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温泉行宫。更可怖的是那着起来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物事,黑乎乎的跟油一样的东西,竟是水扑不灭,行宫那里足足烧了好几个时辰,偌大的行宫,竟就这么片刻间毁于一旦。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里面蕴含的东西——
皇上年纪大了,越发不抗寒,近几年来,每到这个时节,就会暂时挪到温泉行宫那里处理朝政,而按照惯例,后日就是皇上出发的日子。
若然这火不是今儿个烧起来,而是再停两日——想到某个可能,所有人头发梢都要竖起来了。
西暖阁内,这会儿也是一片肃杀。太子周杲打头,之后是二皇子周樾,然后是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一溜儿跪在冰冷的地上。
“好好,朕果然养了几个好儿子——”皇上冷眼瞧了片刻,手里的杯子忽然狠狠的摔在地上,自己却忽然瘫倒在位子上,身子也剧烈的颤抖起来。
“父皇——”周杲离得最近,一下被热热的茶水溅到,连带的脸颊上还被一点碎瓷片划出一道血痕,这会儿却是完全顾不得了,忙忙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扶住皇上,“父皇,您怎么样了?快传太医——”
二皇子周樾也跟着跑过来,极快速的从腰间解下一个漂亮的锦囊,从中摸出一丸药递过来:
“这是父皇惯常用的药物,快先喂父皇服下一粒。”
周杲接过,放在口里尝了下,果然是父皇平常用的药丸。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从小到大,周樾都是个伶俐的,即便自己是元后嫡子,甫一出生,便被封为太子,父皇心里最宠爱的儿子却始终是周樾。
甚至这么多年来,周樾的风光丝毫不亚于自己这个太子……
服了药的皇上终于缓缓醒来,疲惫的眼神在神情焦灼的几个儿子身上一一扫过,竟是从没有过的冷淡:
“你们退下吧。我想静一静。”
这就是自己的儿子们!
所谓的父慈子孝,根本全都是假的。
今儿的行宫大火,要说跟自己这几个儿子中的某个没有关系,自己是一点儿也不信的。亏得有景浩在,不然,自己这次怕是真要在劫难逃了。
说什么东泰摄政王的阴谋,若没有内奸,怎么会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