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不信,有人敢跟成家抢女婿。
也因此,这三年来,成弈即便身在京都,却是时时注意着陈毓的动静。
本来想着,陈毓能做到清白自守便可,出人意料的是,不独陈清和为官一方颇有令名,连带的这陈毓也屡有过人表现。
而最令成弈满意的却是,陈清和对待妻子的态度——即便已是做到三品大员,陈清和却依旧没有纳妾。至于陈清和的续妻也是贤惠的紧,对陈毓这个继子当真是堪比亲生。
便是陈毓,虽是年少风流、少年慕艾的年纪,也同样从未踏足过哪些风月场所,当也是洁身自好之人。这样的人家,小七若是嫁过去,自然不会受什么苦楚。
正是这般想法,令得成弈对陈毓即将到京城的消息终于能欣然接受了——
此番春闱之后,若然时机合适,不论陈毓是否考中进士,都把小七的婚事解决了吧。
既已有了决定,成弈又把纸条放回匣子,顿了顿招手叫来一个丫鬟:
“给小姐送去。”
那丫鬟不敢怠慢,忙接过来,小心的捧了,往七小姐住的怡园而去。
隔着假山,远远的能瞧见湖心亭里一个正站在岸边喂鱼的窈窕身影,一袭淡色衣衫,衬着满园落叶,那背影显得越发孤单而荏弱。
瞧见是明园的人来了,一个身着红色夹袄的丫鬟忙不迭迎过来,低声道:
“红玉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虽是在成弈身边伺候,红玉却知道,怡园的这位不同于他人,大爷对这个妹子可不是一般的宠,说句不好听的,在府中的地位怕是连大奶奶都得靠后。
因而并不敢托大,笑着冲手中的匣子努努嘴:
“这不,大爷让把这个匣子送给小姐。瞧大爷的神情,许是得了什么好东西呢——半夏,小姐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要说小姐生的真是小仙女一般,自己瞧着满京城的大家闺秀,就没几个能比得上自家小姐的容貌的,就是性情,也是极好的。却偏是身子骨弱的紧,时不时的得外出修养,一直到三年前,才算好些,才被大少爷接回府来。
只许是长时间卧病的缘故,小姐素来总是淡淡的,红玉就没有见过自家小姐如其他同龄少女般无忧无虑的笑过,不管什么时候见着,总觉得小姐眉宇间有着化不开的忧愁……
半夏点点头,又摇摇头——
小姐平日里的生活实在单调的紧,大多时候都是在药田里忙活,或者得空了便看会儿医书。总觉得小姐的模样就是不想闲下来,就比方现在,收拾完药田,又看了几页书,实在没事可做了,小姐就跑到这池塘边发呆。
很多时候,半夏都觉得,小姐病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知道自家小姐心情不愉,红玉也不敢说话,就只和半夏静静的站着,等着小姐从池塘边回转。
好在小七很快发现了侍立的红玉,把手中最后一点鱼食抛进池塘,引得五六条锦鲤纷纷跃出水面争抢。这才抖抖裙子,回头笑了下:
“红玉来了。有什么事吗?”
金色的阳光透过干枯的枝桠,打在少女的发上、肩上,映得那双剪水双瞳也似是晕染上点点波光,美得让人窒息……
红玉简直看的呆了,直到小七走近,才回过神来,忙上前一步,把手中捧着的匣子奉上:
“大爷让婢子送这个匣子给小姐……”
小七接过,打开来,却是一怔,里面除了一叠纸笺便别无他物。
红玉吓得脸色一白,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抖抖索索道:
“小姐恕罪,这匣子婢子委实没有动过啊。”
之前也接过不少这样的差事,都是大爷为哄小姐开心,着自己送来的各色喜欢玩物,怎么会突然送了个空匣子过来?可明明一路上那匣子自己都小心捧着,期间并没有遇到任何人,怎么会突然就不翼而飞了呢?
那边小七已然探手,拿起最上面一张,却不妨“陈毓”两个字直直刺入眼帘。小七脸色猛地一变,这下连半夏都看出不对了——
却是一大朵再灿烂不过的笑容正慢慢在小七的脸上绽开。
如同春日枝头绽开的第一朵花,小七脸上曾有的所有冷凝并轻愁瞬间一扫而光,一时间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红玉,快起来——”
太过激动,令得小七声音都有些抖,却是怎么也遮不住脸上无论如何都遮不住的极致的喜悦——
是陈毓,陈毓要来京城了呢。
“公子,京城到了,您看咱们——”进了城,来至一个三岔路口,喜子忙让车夫停好马车,自己却看向陈毓——
三年前韩伯霖考中第十二名进士,如今正在翰林院中供职,陈秀自然跟着一块儿来了京城,喜子之所以停下,却是因为知道自家少爷姐弟俩自来感情极好,因此才想问陈毓,是去陈家的宅子,还是索性直接去见陈秀?
“去猫儿胡同吧。”陈毓道。
当初就是考虑到姐夫韩伯霖真考中进士的话说不好会留在京中任职,陈毓就做主选了位于猫儿胡同的一个五进的大宅子,这里住的大多是供职于翰林院的示人,虽非大富大贵的居处,环境倒也不失雅致。
至于陈家,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