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先前还没有五分把握,可从考场出来后,陈毓却是自觉有八分把握得中解元——
许是老天庇佑,此次策论试题竟是有关治水实务及百姓民生的问题,可不正是陈毓在西昌府时曾经做足了功课的?
即便时间已是过去了三年,于陈毓而言,却依旧清晰如昨,再加上这三年来走遍千山万水的独特感悟,陈毓自觉这篇文章当是上乘。
“我这里有三千两,也一并拿去押我家少爷中。”喜子也乐滋滋道。
二丫这会儿的身家,好歹也算是个小富婆了。作为陈府大管家,喜子家家境也是殷实的紧,虽然三千两的数目有些大,拿出这么多银子来却也并不算什么难事。
更何况少爷的性子自己还不了解吗,最是不打无准备的仗。若是心里没底,必然会阻止自己等出钱的举动。
如果说裘文岩拿出一万两,是典型的印证了人傻钱多这句话,陈毓也跟着掏出上万两白银却是让王大宝委实被吓住了——
一直到方才,自己还认定陈毓于裘家而言,就是依附和被依附的关系。
却是被眼前情景完全打破了之前的认知——
随随便便就能掏出一万两,这样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需要依附于别人家过活?
到这会儿,王大宝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选择性的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之前裘四和陈毓的接触中,即便裘四年纪大些,却明显是以陈毓为主。
甚而很多时候,裘文岩简直对陈毓的话言听计从。
原先自己还想着许是裘四也跟自己一样,对陈毓太过崇拜所致,这会儿却忽然想到另外一点,其实都是自己想岔了,陈毓的身份根本就不比裘文岩低!
要知道,就是陈毓的仆人喜子,也是随手就能拿出三千两银子的主儿,竟是比自己这个名声在外的王家少爷出手都阔绰。
“王少爷还要不要加注?”喜子忽然笑嘻嘻的冲王大宝道,“这可是赚零花钱的好机会。”
正因为所有人都不看好少爷,殊不知,恰好是赚大钱的最好时机。
“这——”王大宝挠挠头,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老老实实道,“我能支配的银两有限,而且再拿的多了,我怕表弟就会跟我闹。”
再多拿些银两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方才书童也说了,表弟已是知晓了自己竟是不看好他,待会儿还不知要怎么跟自己闹呢,再继续拿钱往里砸,可不得把表弟给气死。
“这么好的发财机会,大宝你错过了可不要后悔便是。”裘文岩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当下哼了一声道。
王大宝有些难为情,却依旧没有往上加钱的意思。自然,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很快自己就会为方才的决定而悔断肠子。
眼瞧着放榜的时间就要到了,陈毓三人终于不紧不慢的出了房间。
待来至如意大酒楼下面,正碰上被众人簇拥着的崔景贤、赵恩泽等人。
这两人是今年怀安府夺取解元的热门人物,自是引得众多读书人争相结交。
无论走到那里,都是和众星捧月一般。
这会儿看见从楼上下来的陈毓三人,那边人群顿时一静——
就在方才,赌场那边传来消息,本是作为笑料存在的陈毓,竟也有人买他中。更不可思议的是,押的银两数目简直大的惊人,听说足足有几万两之多!
消息传出,令得一些本来不过抱着看热闹心理的人也大受刺激,也有一些人抱着想发个偏财的心理,也跟着在陈毓身上投了注。
当然,更多的人依旧把宝押在了其他几位秀才身上,其中以赵恩泽夺得解元的呼声最高,其次就是崔景贤了。
却再没想到,几位解元公的热门人选,这么早就碰到了一起。
自然,相较于裘文岩的笃定,王大宝的不安,其他人却更多的是想要看笑话——
即便自来读圣贤书,脑子里从来铭记的都是气节大义这般告诫,可私心里,谁又真能做到视钱财如粪土?
这些日子裘文岩的做派其他人也是瞧见了的,当真是把个陈毓奉若上宾。每顿饭都是各色山珍海味,听说竟是从来都没重过样。
一想到这么个空有其名的人却能得到裘家这般重视,所有人心里都不是滋味的很,羡慕有之,嫉妒更有之。
这会儿乍然碰见,再联系之前裘家力挺陈毓的传闻,心里自是五味杂陈。当下就有人笑嘻嘻的对陈毓几人道:
“哎呀,这不是陈公子吗?瞧几位的模样,也是去看榜吧?也对,听说不少人看好陈公子呢,说不好呀,这解元公还真会被陈公子给夺去呢。”
嘴里虽是这么说,其中的调笑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
旁人听见,果然哄堂大笑,唯有崔景贤脸色比之先前更加难看。忽然冷冷一笑道:
“欺世盗名之辈罢了,也敢——”
却是被王大宝厉声打断:
“景贤,你胡说什么!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景贤莫要随便评判他人才是。”
毕竟出身于商家,王大宝也不是傻的,这会儿怎么会还猜不出陈毓的身份怕是有怪?虽然直到现在为止,绞尽脑汁依旧没有闹清楚陈毓的来历,却是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