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符合少年人一旦暴富就想要显摆的心理。
可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对方的目光短浅——毕竟,出手那般阔绰的人必然来头不小,真是攀上这样的人家岂不比些银两对前途有益的多?
这少年却是拿了人家银两,而不是借此和人结交,真不是一般的愚蠢。
而且读书人吗,讲究的就是视钱财如粪土,不管做了什么,但凡和钱财联系到一起,无疑就落了下乘。
“快看,山长来了。”人群中突然有些骚动。却是山长周源正陪着一个六十上下身着青衫的清瘦老者边说边笑缓步而来。两人身后还跟着五六个中年男子,一个个气度不凡却是神情恭敬。
只是古怪的是,明明是书院最高当家人,周源和老者说话时却是颇为小心的模样,便是走路,也刻意落后老者一步,竟是对待长者的态度。
众人顿时惊讶无比:
“咦,这位老者是谁?”
“难不成是刘忠浩大师?”
“好像不大对。刘大师年纪应该没有这么大吧,而且你瞧,后面的那几位可全是咱们书院的大儒,便是到了朝廷,也是很有体面的……”
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这些大儒平日里即便对着山长周源也都是大咧咧完全不给情面的,要说这么老实的跟在山长后面,丝毫不敢逾矩的模样,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怕是原因出在山长陪着的那位青衣老者身上。
众人细细看去,老者的模样,好像有些眼熟啊……
正在努力回想,沈洛已是排开人群,无比激动的迎了上去,上前撩起衣袍就要拜倒:
“先生——”
老者脚步一顿,眼神在沈洛的身上停了一下,竟是看不出喜怒。人群顿时静了一下。
沈洛一怔——先生的众多弟子中,虽然自己是最不成器的,却也是最得先生喜爱的,说是拿自己当儿子看也不为过,怎么先生今儿个的情绪却似乎有些不对劲?
尚未想清个所以然,老者终于开口:“小洛啊,起来吧。”
自己这个学生,倒是个重情的,可太重情了,却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
沈先生的老师?同样迷惑的商铭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神情一震——
能让沈先生如此激动的人,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人——
大周朝最具声望的大儒,柳和鸣!
白鹿书院之所以有今日这么大的声望,完全就是因为柳和鸣这三个字。
而自己之所以会在沈洛身边小心伺候,也是因为听说柳和鸣平日里和沈洛颇多亲近。
只是这几年,却并不常在书院中见到柳和鸣。
听说是出去游历了,也有人说,柳和鸣是简在帝心,被皇上宣到京中,做了太子师了。倒没想到,今日竟是回来了。
顿时激动无比——今儿个这次比试还真是选对了时间。柳老夫子可最是惜才,等待会儿自己击败了陈毓,再有利用此事树立起的好名头,说不好就能拜入柳氏门下。
别看柳和鸣终生不曾为官,可他门生故旧却是遍天下,真能成了柳和鸣的弟子,仕途上青云直上还不是手到擒来!
忙紧走几步,来至沈洛身后,眼巴巴的瞧着柳和鸣,分明是等沈洛引见后,就大礼参拜的模样,却不料柳和鸣却是脚下未停,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走了几步却又站住,笑眯眯的打量着正肃立道旁的陈毓:
“这是谁家儿郎,生的可真是相貌堂堂。”
商铭回头,脸色一下变得无比难看。心说柳和鸣果然是老眼昏花了吧,不然怎么会瞧也不瞧自己一眼,倒是对书院的敌人颇感兴趣。
陈毓也有些奇怪,从进入书院,所见无不是充满恶意的眼神,老先生这样的和蔼还是第一遭。更不要说看周围人的举动也能明白,对方必然是书院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当下深施一礼:
“小子陈毓,见过长者。”
果然是那个小家伙。柳和鸣瞧向陈毓的眼神越发满意——
从数年前知道宝贝孙女被人暗算,亏得一个叫陈毓的孩子拼死相救,自己就对这娃娃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实在是除了自己的感激之外,更是因为孙女每回有信至,里面必然会提到小陈毓。虽然两人从未见面,却也算神交已久。
便是这次回来,也是想要看看,若然这孩子真是如孙女所言,便收到膝下做了关门弟子也未尝不可。
即便资质平平,便是为了他当年救助孙女的恩情,不能收录门下的话,少不得也要多加关照。
今日一见,倒是颇为满意——不说少年的长相,便是这份众多敌视的眼光面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淡定气度,便甩了自命天才的商铭十万八千里不止,怪不得孙女也好,孙女婿也罢,每回提起来都是赞不绝口。
柳和鸣打量陈毓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些,其他人不免都有些犯嘀咕,难不成是老先生知道这少年是特意跑过来砸场子的,才会这般关注,不然,还真是找不到其他好的解释。
陈毓倒是没说什么,依旧保持恭敬的模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陈毓却委实没有从对方身上发现一点儿恶意。
众人正自奇怪,柳和鸣已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