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李家一直都是热闹的紧。可这会儿怎么就打起来了?好像言语间还说什么姑爷、不要脸、赖着李家这样的话头来——
一传十十传百之下,登时很多人跑来围观。
瞧见人越围越多,裘文岩兴致更足——方才已是再次找陈毓求证,知道和李家这亲事是注定不成了的,自然就没了顾忌。又得了陈毓面授机宜,知道待会儿又有热闹可瞧了。
等看到人来的差不多了,整整衣冠轻咳了声,冲着周围众人一拱手:
“难得众位乡亲捧场,今儿个就请众位帮着做个见证——”
要说裘家人本就生的齐整,裘文岩鲜衣怒马之下,这般正正经经同人说话,倒也是唬人的紧。好多人瞧着有趣竟是轰然应诺:
“公子请说。”
裘文岩点了点头,冲自己那手下一使眼色——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裘文岩的这些手下自然也是随了主子的性子,都是惹事的行家,于那些无赖手段也俱是精通的紧。
一个个边手下一点不含糊的把李家扑上来的家丁给打翻在地,边觑着空对李陈两家旧事好一番渲染,说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当初我家老爷不嫌弃李家家贫,想着帮扶他家,才应下这门亲事,倒不料,李家竟是忘恩负义的主……啪!”
“……这边刚有了官身,就看不起我家少爷……咚!”
“咔嚓……你李家想攀高枝,便是成全你们也没甚不打紧的,缘何又要勾结了小舅子谋夺我家产业?”
“这么坑了我们家,还想昧了我家的聘礼!啪!”
“咱们找上门来,也不过就是想要取回聘礼罢了,没得就被人堵着要打!嗵!”
“亏得咱们当初给的聘礼多,这来拉聘礼的人也多,不然……”
“忘恩负义之徒!”
“伪君子!啪!”
“不要脸!啪!”
真是羞辱并巴掌齐飞,那叫一个热闹!
那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门房本来还一直叫嚣着要给陈毓等人好看,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事情怕是不对——
怎么大家伙说来说去,全都站到陈家那边了!而且陈家的反应也太怪了吧,不该赶紧磕头求饶吗,怎么就敢还手了!
怕是陈家的情形和家里主子说的并不一样!老爷又是个最好面子的,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把自己皮给揭了!
等李运丰察觉动静不对,忙忙的出来,正好把这些话听了个正着,气得身子一歪,好险没晕过去!
☆、颜面扫地
当初和陈家退亲,李运丰心里虽一直都有些不踏实,却也并没有太当回事——读书人哪有不好个脸面的?以自己对陈清和的了解,他家十有八九也不会对外宣扬——
一则两人好歹有些旧情,所谓留一线好想见,真是做绝了,对陈清和也没什么好处;二则,自己当日已是暗示了他,等到了方城县,他可是就要在自己手下讨生活,想来,他也不敢做的太过。即便阮笙出手对付陈家,那也是小舅子的事,陈家断然不会也不敢就把这个帐算到自己头上的。
这些时日不见陈家有什么动静,李运丰只当自己是猜对了的,哪里料到,还会有今日被人围堵上门的事情来?这还不算,又饶着白白生受了这么多难听话——
又是忘恩负义又是嫌贫爱富,特别是最后侵人家产一条,事情真是传出去,说不好对自己仕途也会有阻碍!
自己倒是小瞧了陈清和,还以为那是个老实的,却不防竟条不咬人的狗,恁般阴险——
一方面冠冕堂皇的说什么愿意退亲,另一方面却故意散布这些言论,想要逼自己就范,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自己收回成命,不好再提退亲之事吗?
还真是想得美!
气的不住咬牙,更是下定决心,不但这亲家是再不会做了,等到了方城县还要赶紧想个法子掳了陈清和辛辛苦苦谋来的职位!绝不再给他任何一点机会。
好容易略定定神,忙一面令家丁遣散围观人群,一面对陈毓厉声道:
“无知小儿,竟敢做出这等混账事来!你父亲在哪里,让他过来说话。”
既然派了陈毓打头阵,想必陈清和应该就在不远处观望——只是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自己必饶不了他!
陈毓好险没给气乐了——这李运丰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这还没出仕呢,就摆出一副官老爷的派头,瞧瞧方才那口气,仿佛爹爹就是他家下人差不多了。
当下冷冷道:“些许小事,又何须劳动我家爹爹?还是你以为,我爹爹来了,你说几句好话,就可以把当初我们家送的聘礼给昧了?你也是读书人,更进士及第,倒没料到,竟是对些银钱这般执着!”
“你胡说什么?”李运丰简直气的疯了,更隐隐觉得不妙——怎么这小王八蛋比自己还要强硬,好像不是自己以为的来求饶啊!
“亏你爹读圣贤书,好歹也是堂堂举人,怎么竟会教出你这般无赖的东西来!若非瞧在你爹面子上,今儿个我——”
话说了一半却是被陈毓冷声打断:
“家父如何,不须你这等人评判。再说,你和我之间什么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装模作样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