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安儿小姐明显是听进去了!那仆妇的眼泪再一次落下来——之前安儿根本就是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的模样,镇日里不哭不笑,但凡有丁点儿动静就小老鼠般吓得瑟瑟发抖……
又有几名陌生的丫鬟捧了盥洗用品出来,明显是之前跟在安儿身边伺候的。那仆妇擦了把泪,就想上前帮着梳洗,却不防刚靠近了一些,安儿小小的身子再次颤抖起来。
仆妇吓了一跳,忙又站住,很是歉意的瞧向陈毓:
“毓少爷,还得麻烦你——”
陈毓摆摆手,推着小丫头在绣墩上坐好,转身就要去拿浸湿了的帕子,哪知刚一动,衣襟下摆处就一紧——回头瞧去,可不正是安儿?虽是头都不敢抬的盯着自己脚尖,两只小手却是死死拽住陈毓的衣服。
“毓少爷也一道坐着吧。”仆妇忙忙的又掇了个绣墩过来,安儿果然安静了下来,只是手却依旧把着陈毓衣服不放。
陈毓坐下,探过手去,安儿的手终于缓缓松开,两只小手交握的一瞬间,人明显安静多了。
陈毓先用帕子小心的擦拭安儿的小脸,又摊开安儿的手掌,把每一根手指头都擦拭的干干净净。
等一切弄清爽了,又让人打盆水来,竟是连安儿的头也给洗了一遍。
那仆妇不免有些羞愧——实在是安儿清醒的时候根本不愿意任何人靠近她,每次想要帮她清洗,都得选她睡得最沉的时候,饶是如此,还会吓醒好几次,以致每次都几乎是洗到一半就进行不下去了。
羞愧之外,瞧着陈毓的眼神也很是稀奇——明明瞧着也就比安儿大个一岁左右罢了,又是男孩子,还想着不定怎样闹腾呢,倒没想到却是个沉静稳重的人不说,还这么会照顾人。
怪不得那位徐恒大爷拍着胸脯保证,说陈毓别看年纪小,却是个可信赖的。自己初时还半信半疑,现在瞧着,竟是一点儿也没夸大呢。这一趟临河县,还真是来对了,说不好等京城的人到了时,安儿小姐就能说话了也未可知。
喜悦之下看陈毓的眼神越发慈爱,简直和瞧见活菩萨相仿。
陈毓却是并不在意——之所以会接纳安儿,不过是为着“同病相怜”四个字,上一世自己逃脱回家后,又何尝不是时时哭泣?若非姐姐因着担心,日日不分昼夜守在自己身旁,不定会变成什么鬼样子呢……
跟在后面的陈清和神情黯然之余更是愤恨不已——也不知那些天杀的人贩子,当初都对孩子们做了什么?毓儿刚回来那些日子,可不也是天天夜不成寐?这孩子却偏又倔强,若非静文细心,自己还不知道他抗拒家人是因为吓着了所致……
那仆妇已经起身,上前向陈清和大礼拜倒:
“以后和小姐就要叨扰陈老爷数日了,若是有什么不当的,还望老爷担待些才是。”
陈清和摆了摆手:
“无妨,徐兄本就是我家毓儿的大恩人,既是徐兄相托,我必当尽力,你们主仆几人尽管住下来便是。”
心里却是有些诧异——也不知对方什么来头,倒是能请得动徐恒?而且瞧徐恒信里语气的郑重,这家人关系同他必然非同一般。
那仆妇这才起身,却是小声道:
“既蒙陈老爷收留,也不敢瞒着老爷——我家主人乃是本府学政周清大人——”却是对安儿的身份只字未提。
一句话说的陈清和猛的一僵——
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是周清大人家的仆人——
周家也算大周朝的清流世家,虽是家中人丁单薄,于士林中却是声明颇著,至于周清,更是才名远播。
正和安儿相对而坐的陈毓也是一愣——能让周家的人都这么恭敬的,这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忽然想到一点,这件拍花子案之所以会牵动那么多人,会不会,就和自己身边的这个小丫头有关?
☆、惊吓过度(二)
陈府也是五进的大院子,因着对方的特殊身份,陈清和就着人安排他们进了原先赵氏住的院落。
又想着那安儿小姐虽是年龄小,毕竟是女娃,自然是女孩陪着更好,又寻来陈秀,好一番叮嘱后送去陪安儿——
私心里,陈清和也着实心疼儿子。实在是从把人找回来,到现在都这么些日子了,陈毓依旧是豆芽菜似的,瘦伶伶的模样,委实让陈清和不忍心儿子再受累去照顾个更幼小的女娃,即便那女娃也很可怜,看样子,还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无奈何所有的安排全都是徒劳——
即便是生的眉目如画一看就讨喜至极的秀儿,安儿也是惧怕的紧,稍有靠近,就会发出小兽似的“呜呜”悲鸣声,那模样,分明把陈毓看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而且每一次必然会死死揪住陈毓的衣襟——
这是,唯恐和自己分开了?
蓦然想到两人跌跌撞撞跑回县城时,小丫头累瘫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的情景——那之后,小丫头就被带走了,之后也不知遇到了什么,才会吓成这样?
鉴于安儿的精神状态实在太差,陈毓委实不忍心就那么丢下她一个人,就又把安儿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仆妇却是周府公子的乳母王妈妈,王妈妈这会儿也是无可奈何,又想着两个这么大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