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夹杂着丝丝暖意。
忽然,迎面跑来一个丫鬟,面色急切,沈月浅皱眉,玲珑上前一步拦着她,沉声道,“何事如此慌张?”丫鬟的方向明显朝着外边,大老爷吩咐最近低调行事,文太夫人百日未过,一律不准出府见客,就是下人都提着心,小心翼翼的模样。
丫鬟抬眸,眼神闪过慌乱,明显没料到小道上会有人,怔了会儿才吞吞吐吐答道,“二老爷,二老爷身子不适,奴婢去外面请大夫。”话说完了,才想着屈膝给沈月浅行礼,仓促地蹲在一侧,等沈月浅先过。
玲珑心中不满,却也没说什么,侧身指了指前边,示意沈月浅走。
丫鬟大气不敢出,提着一颗心不上不下,待鞋面拂过一抹月白色长裙才暗暗松了口气,未缓过来,只听头顶传来一道清脆的嗓音,“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丫鬟身子一颤,头埋得愈发低了,鼻尖已经浸出了薄薄汗意,捏着手帕的手心全是汗,“奴婢,奴婢翠竹,是二老爷身边服侍的丫鬟。”
顿足的沈月浅再次垂眸,盯着她一身略微崭新的麻衣,齐氏在的时候,文战昭身边服侍的人要么是婆子,要么是她身边的陪嫁,十五六岁的丫鬟甚是少见,文博武提起文战昭,心中不乏鄙夷,此时再看这个丫鬟,沈月浅眼神变了味儿,“二叔的病要紧,不用出府这般麻烦,龚大夫医术高明,找他去一趟就是了。”
翠竹身子僵硬,心虚的紧了紧手里的锦帕,沈月浅留意到,平静的眼神里多了丝耐人寻味,“我记得往回府里有人生病多是找济世堂的大夫,你脚程慢,让门房的人去一趟吧。”
一个小小的丫鬟,手里的锦帕却是上等货色,沈月浅心思一转就看清楚了其中猫腻,转头看向一侧的玲珑,“我们也回吧。”桂妈妈走了,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玲珑抬脚跟上,走了几步转头看翠竹,已经跑得不见了人影,张了张嘴,问沈月浅,“要不要奴婢问问?”
“不用了,二婶不在,谁管得着二叔?”何况他们还是晚辈,不过看丫鬟神色,文战昭的病情只怕不足为外人道也,待孝期一过,文家第一件事就是分家,沈月浅不想和二房三房有太多牵扯。
谁知,事情过了没两日,文战昭病情还是在府里传开了,齐氏在的时候,府里大小事有齐氏压制着,且齐氏看得进,存了野心的丫鬟一早就被她打发得远远的,文战昭就是真看上谁了,也是只能看着,齐氏出了事,二房的丫鬟心思活络开了,文战昭容貌不如文战嵩,多年涵养在,人到了中年,更平添了一份儒雅深沉的气质,自然会勾得一些丫鬟不管不顾,甚至寻了些登不上台面的东西进府,最近府里事情多,文战昭疲惫不堪,再吃了些口味重的药物,难免坏了身子。
府里人说得津津乐道,玲珑听了后却皱眉,服侍沈月浅梳洗时说起这件事也拧着眉,“大少夫人,您说二老爷会不会认为我们多嘴到处乱说?”当日路上遇着翠竹,沈月浅多多问了两句,文战昭派人打听,又或者翠竹多说两句,难免会疑心沈月浅。
盯着铜镜中的容颜,沈月浅不以为意,“不碍事,府里谁都不是傻子,二房丁点事瞒得了谁?”心里思忖起背后之人的目的,齐氏不在,文战昭毕竟是男子做事易冲动,文太夫人一死,能谋划的也就那么点事了,沈月浅动动脑子就明白。
文博武从偏房出来,将沈月浅的话听在耳里,理了理袖子口绣着的竹叶,淡淡道,“二叔那点破事说出来都是污了耳朵,以后什么该和大少夫人说什么不该说,自己心里琢磨琢磨。”事关府里长辈,又是文战昭屋子里的事,文博武不乐意沈月浅听那些,府里说得天花乱坠是回事,沈月浅他不想沈月浅听那些。
玲珑悻悻然地点了点头,想着府里人有板有眼说的,却是污了耳朵,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和沈月浅开口说,从梳妆盒子里挑了只素净的白玉钗插入发髻,随即退后一步,施礼道,“奴婢让厨房传膳。”
桂妈妈走了,留下来的徒弟厨艺虽比不上桂妈妈,好在妆娘子在,沈月浅吃得还算开心。
镜子里的人儿唇红齿白,沈月浅咧嘴故意露出八颗牙,心中满意,起身,搭手为文博武整理领子,嗔怪道,“玲珑也没说什么,不过担心二叔误会我是个碎嘴的罢了,何况,我说的一番话哪儿不对了?”二房的事情本就是瞒不住的,大夫来来回回好几次了,文战昭身边又都是些年轻貌美的丫鬟,骗得了谁呢。
文博武神色温和,已没了方才的死沉,“玲珑那丫头我以往看着觉得沉稳庄重,如今却是个管不住嘴的了。”他还记得沈月浅嘴里说出来的扬州瘦马,玲珑喜欢打听外边的事情,京里边新来的官员也不放过,其中有两户人家就是从江南来的,扬州瘦马多是从玲珑嘴里听来的。
沈月浅不知文博武心中所想,抽回手,盯着那双黑耀石的眸子,“你说谁在背后搞鬼?”沈月浅心中有了答案,但还是想问文博武,毕竟,文太夫人走后,裴氏去宁氏院子好几回了,无非就是担心将军府的家产被宁氏转移到了别处,三房吃亏罢了。
文博武伸手牵起她的手,细细摩挲,嘴角淡淡的,“不管谁,眼下也只能安安分分待着。”裴氏那点手段在他面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