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博武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自己说的话顶回来,沉默片刻,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好看的八颗牙,应对道,“周小姐思路清晰,看问题不是十岁小姐有的,她帮你作弊被妆娘子看破乃必然,我则不同,我从小在军营长大,读书与我来说也就识字足矣,文人的一套想法思路我一知半解,妆娘子也看不出什么来。”
文博武说起谎话脸不红心不跳,旁边的玲珑都忍不住别开脸去。
过了许久,文博武听到里边有了动静,“之后的作业你也帮我代劳才行。”书她会好好看,上辈子她读的书也不少,许多意思她都明白,妆娘子的一番苦心她记在心里,可绞尽脑汁应付课业真为难她了,再有才能都不能参加科举光耀门楣,明理懂事故才是她这辈子读书的目的,而妆娘子,是提高她名声的助力她不想得罪了。
名声于一个人有多重要她再清楚不过,重新来一次,不能潇洒恣意任性妄为,那她便把世人看重的东西懒在怀里。
文博武又沉默了许久,里边的人好似极有耐心,他掏出怀里的信,释然的笑了,她要什么他给便是了,爽朗笑道,“我应下便是,开门吧。”
☆、第044章 不舍离别
玲珑先一步推开门进了屋子,行至桌边停下,“小姐,可要吃点东西?”周氏虽吩咐给她温着汤用来下面,沈月浅不爱吃面条,嫌弃太粘稠了,同样是面粉做的饺子却极得她喜欢,沈月浅转过身子,手上拿着她写了一页的课业,眼神瞄向文博武,后者无奈地径直在桌前坐下,就着她蘸湿的笔,铺张一张纸,奋笔疾书。
“问问有没有皮蛋粥,有的话弄一碗来……”说到这,望向灯光下略显柔意的侧脸,“你要吃点什么不?”
文博武未抬头,目光专注于纸上,语气像是从窗外飘进来的风,轻柔短促,“不了,你吃就好。”
玲珑应声退下,细心地为两人关上门,听到动静的玲霜来了,无声的指了指里边,玲珑点头,抬脚指了指她的位子,玲霜会意后她才离开,皮蛋是现成的,粥要重新熬,她转达给桂妈妈后又回来了,玲霜拉着她的手走到拐角的角落里,压低了声音道,“小姐说不用守着了,让我下去休息,你站了一天我来吧。”
“行,那我先下去了。”
屋子里,沈月浅坐在他对面,双手托腮地看着他手里的笔,可能她手细的缘故,握久了笔,中指缝间会起老茧,而且,写得越久,笔杆子膈应得手越痛,故而,她写在的时候只敢轻轻握着笔,笔尖清扫过纸张写出字的样子就够了,而他握笔的力道明显要重,黑色的墨迹随着他顿笔会在纸上晕染开来,可又不会过分了,恰到好处的时候提起,再顿笔。
她的课业他烂熟于心,落笔已胸有成竹,注意到沈月浅的视线,他微微顿下。
她穿着身灰白色的对襟长衫,外罩了件白色袄子,面容清秀温和,注视的目光温柔缱绻,仿若春日迎风绽放的花,潋滟绝色,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最是厌烦课业,文贵打听的消息中也有不少关于她躲避夫子课业的事,各式各样的借口都有,上辈子皇后与她交好,宴会中一颦一笑总能吸引无数人的注目,在家时待堂兄比亲哥还亲,出嫁后乖顺懂事伺候公婆,她的性子已算少有的宽厚,谁知被怕课业的要命。
敛下思绪,他的目光扫了眼莲盘砚台,出声提醒,“墨快没了。”
然后,便见她腾出一只白皙的手,握起墨锭,慢慢悠悠的摸着,因着这份散漫,白色的袖子零星染上了墨汁。
沈月浅想起一件事,一时不察,待手被人拉起她才回过神,他修长的手抓着她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就能将其握住,沈月浅这才看清袖子边被墨汁染黑了,抽回手,苦恼地皱了皱眉。
文博武担心她无聊,从怀里拿出被他劫走的信,并未多言,“无聊的话看看这个,再想休息了也要吃了饭再说。”
沈月浅的袖子脏了,用没脏袖子的手接过,信封没有被拆开过的痕迹,她不由得抬眸打量着他,剑眉下,他的一双眼黑白分明,深不见底,像是黑色的漩涡,久了,会把人吸进去,她忙移开了眼,随口道,“我以为你会打开信看看。”
他劫走信后不看,何必向玲珑开口,而且依着它的性子必是威逼迫使玲珑服软乖乖交出了信。
文博武挑了挑眉,周淳玉能和她说的无非是承恩侯府和文昌侯府的事,那些人结果如何都看他心情,没什么值得窥探的,他惊讶的是她会这样看他,他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尤其是信件,“你以为我是那样的人?”
沈月浅心知说错了话,不吭声,悻悻然地拆开信封,目光全投注在信上。
长公主的确没放弃和周府的联姻,已入宫隐隐和太后说了一次,不过被太后回绝了,让她先回府反省好了再说,丁太夫人亲自上门想要定下周淳玉和丁辉峻的亲事,不过周家拒绝了。
试想,换做她也不会答应的,在危难时刻弃之如敝履,风潮过后就上门重修于好,周淳玉性子坚韧,嫡女的自尊心不会让她再和贵央侯府有任何牵连,连带着周家都不会和贵央侯府走动了,一行一行看到后边,她抿起了唇,抬眸盯着文博武,文博武从京里来,有什么事直接问他比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