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不在意地夺过盒子,打开,“是二嫂孝顺您的,这株人参已有百年了……”
薛氏瞪了她眼,出声打断,“娘,您是不清楚,皇上赏赐的宅子就是不同,光是门前的两座狮子都比咱门外的看着大气,晨屏侯府牌匾据说也是皇上御赐的呢……”
还未说话,王氏弓着背,剧烈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咳得一张蜡白的脸通红才停下,喘着粗气怒视薛氏道,“她们怎么说?”
薛氏悻悻然笑了笑,“说小七还没有牌子,无能为力。”
一句话引来王氏又一轮的咳嗽,这一次咳嗽得更久,薛氏也怕了,忙去旁边给她倒温水,王氏死了,大房三房也该分家,府里现在什么都没有,分家后日子怎么过,王氏在,每个月二房总会拿些孝敬银子出来。
王氏咳得脸贴在了锦被里,薛氏急了,“娘,您先喝口水缓一缓。”心里气恼自己话说猛了,王氏这时候再有个好歹,府里哪还拿得出银钱来,唯一的几十两银子这两日抓药已用完了,再要拿银子出来只有卖府里的田产铺子了。
这便是她们让二房请太医的缘由,太医只认牌子,二房请的太医抓药也是二房拿银子,与她们无关。
“三弟妹,快将人参拿下去给娘炖汤……”薛氏坐在床沿,一下两下顺着王氏的背。
罗氏沉默地拿着盒子走了……
沈月浅没骗薛氏,周氏是真的忙,府里已收拾干净了,还要买些下人回来,这两日,周氏忙着挑人,确实脱不开身。
玲珑匆匆忙穿过水榭,拱门,到了一处清幽别致的院子后才停下脚步,院门口,卢平和桂圆正在挂牌匾,漆黑色的梧桐院三个字旁应景的雕刻了两株梧桐树,与他们打过招呼,才侧身抬脚进了院子。
正屋中,沈月浅坐在南边大炕上,手里拿着本书慢慢翻着,听到动静侧目见是玲珑,搁下书,轻声问道,“打听清楚了?”
玲珑点了点头,沉稳的脸难得浮起了丝幸灾乐祸,“昨日是发月例的日子,可谁都没拿到月例,问大夫人,大夫人只说不会克扣大家,奴婢给万家媳妇二百文银子,她一股脑的全说了,老屋,现在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了,大夫人找上门怕是想借夫人的银子给太夫人看病,还有……”玲珑扯了扯嗓子,清脆道,“大夫人掌家,正琢磨着将下边几个铺子给卖了换些银钱呢,这件事太夫人还被瞒在鼓里。”
沈月浅来了兴致,老屋的铺子是王氏与老太爷年轻时挣下的,不得不说王氏为人虽然尖酸刻薄唯利是图,年轻时却是操家的好手,至少,若非养出了两个不中用的儿子,沈府该是吃穿不愁的,不过,她仍然疑惑,沈怀庆风流常年窝在女人堆里,也不至于败得沈府拿不出银子来。
“你让卢平问问大老爷行踪,顺便叫人盯着那些铺子,沈府真要出手卖的话,压价买下来。”王氏买那些铺子的时候地段不算好,这些年京中商业繁华,入京的官员多了,王氏的那几个铺子倒成炙手可热之地。
玲珑称是退下,到门边又想起一事,犹豫片刻,终究什么都说,府里一处院子角落里开满了不知名的花,天冷了花已有颓败之势,可她仍认出来了,那些花与长在法林寺的花一样。
傍晚的时候,周氏抱着小七来了,小七脸蛋长开了,眉眼像极了沈怀渊,沈月浅凑上前,抱过小七,逗了两下,小七咧着嘴咯咯大笑,“娘怎么来了?”
抬眸,这才注意她身侧跟着两人,一人是之前伺候王氏的芍药,一人是三十出头模样的妇人,穿着粗布衣衫,鞋面补了好几个补丁,可打扮得干净整洁。
周氏向她介绍,“这是新来的舒妈妈,你年纪大了身边也该有个妈妈伺候,芍药你是见过的,说来也是我们拖累了她,我让两人伺候你,你觉得可好?”
沈月浅细细端详了会,良久才点头应了下来,“听娘的。”
芍药性子不坏,又与玲珑走得近,不过至于她为何会来这边她还得打听一番。
周氏见她答应了,不由得红了眼眶,顺了顺她渐长的刘海,“刘海长了娘给你剪了可好?”
“好。”
周氏让包妈妈抱着小七,她坐在椅子上,推了推面前的凳子,“坐下,很快就好了。”
沈月浅闭着眼,只听头顶传来剪刀的咔嚓声,不到一刻,周氏已收了剪刀,起身,从上往下吹了吹,直至白皙的脸上再无一根残发了才说道,“好了,睁眼吧。”
沈月浅最为好看的便是一双眼,清明澄澈,像是含着春水,波光潋滟,动人得很,周氏收拾好剪刀,吩咐明月将沈月浅的碎发拿去烧了,扭头看着沈月浅,“搬进新宅,理应请走得近的人家来聚聚,族里人多有帮衬我们,我琢磨着族长和三叔公,还有你外祖一家过来简单吃个饭,你看看可有要请的人?”
沈月浅脑子里闪过丁薇爽快的性子,便将丁夫人送她礼的事说了,周氏不知道这事,闻言,嗔怪道,“这种事便该早说,我好还人家人情,你要请谁下了帖子交给卢平就好,卢平以前虽跟着你大哥,卖身契一直你爹拿着,你爹走后便给了我,他做事牢靠,提他当管家可好?”
卢平瘸了一条腿,做管家虽难免被外人轻视,可她良心上这样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