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这几年对家里总是淡淡的,这事也就放下了。他知道,这事怨不得孩子。可是一个家族,总的有人牺牲吧。况且,这个小儿子,比起自己的长子,丝毫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这个家里,传承有序,若是幼子压制了长子,那就是乱家的根本啊!所以,他和父亲才忍痛压制幼子,给长子充分的成长空间。
如今看来,他应该是错了。
书案上,画轴已经展开。正是沈菲琪和沈飞麟饭后活动的画面。
驿站的门前,一棵树叶已经落光的柿子树下。一个身披大红斗篷的小姑娘,眉眼如画,生动异常,正踮着脚尖,想够柿子树的枝桠。她伸长了胳膊,一副懊恼的样子,明显是错估了自己的身高。在她的侧面,是一个披着宝蓝斗篷的男孩,他面色肃然,眼里闪过几丝戏谑之色。他手持一根细竹竿,想去把枝桠上没有落下的枯柿子打落下来。
画像极为形象生动。沈鹤年和沈中玑一见两个孩子,就难免心生喜爱。
“您看那小姑娘,跟小弟小时候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您再看那男孩,您不觉得眼熟吗”沈怀忠提醒二人道。
沈鹤年和沈中玑父子对视一眼。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来,每天上朝,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他们怎么会注意不到!
像!太像了!
不仅是长相,还有那肃着的脸。神情简直一模一样。
要是往常,沈家出了一个像极了皇上的孙儿,该是一件无比自得的事。但是如今,他们亲手将这样出身的母子,生生逼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上,这如何喜得起来。
一看画像,任谁都不敢说那个女人与皇家无关。要真是无关,她遮挡容貌做什么。
沈鹤年眉头一皱,偏偏把个孩子的样貌漏出来,怎么看都有些欲盖弥彰,掩耳盗铃的意思。也不知道安郡王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此时也有些后悔,想起东宫的太子妃,“到底是妇人之见,当初怎么就……”
“如今后悔,也为之晚矣!”沈中玑冷声道,“不过府里的这个女人,可得看住了!当初那种情况下,都被她谋算成了,顺利的嫁到了咱们家。可见不是一个省心的人。”他转头看向沈怀忠,“给你媳妇说一声,让她盯住那个女人。”
沈怀忠点点头,如今可不敢再出纰漏。毕竟,这母子三人对太子的作用更大一些。他小声道,“太子妃那里,是不是得说一声。”
沈鹤年皱皱眉,“透个信过去吧。”
沈怀忠这才退了出去。
“父亲!”沈中玑有些忐忑的看向沈鹤年,“太子的处境……”
沈鹤年摇摇头,“如今说这些,为时过早。不过咱们好歹还有退路。孝儿这一房,以后不必压着。”他把视线落在书案上的画卷上,指着画中的沈飞麟,“这孩子就凭着这张脸,也得得个不错的爵位。也就免得孝儿和忠儿有利益冲突。两兄弟关系近些,相互扶持,才能长久。”
沈中玑面色一变,“那之前送去的信,只怕……”
“慢慢来吧!到底是骨肉至亲,难道还能真离了心。”沈鹤年叹道。其实,这话他说的也没有什么底气。不过,有孝道压着,不至于没有转圜的余地罢了。
寿康宫。
黄贵妃打发李福去接大皇子粟远淞,对齐嬷嬷抱怨道,“这可是有些日子没进来了。总算是想起宫里还有我这个母妃。”
“大殿下忙着正事,人没进来,好东西进上来多少!可见心里时时刻刻都是惦记您的。王妃不是带着小郡主们常来请安吗”齐嬷嬷知道主子心里高兴,越发说些凑趣的话。
“孙女们虽好,但到底没有个孙儿,显得美中不足。本宫的这个侄女啊,就是太善妒。老大没有儿子,就没有继承人。在这一点上,就没法让他父皇满意。”黄贵妃脸上漏出几分不满之色来。
“您多虑了!”齐嬷嬷指了指东边,“那边也不没消息吗。”
黄贵妃知道齐嬷嬷指的是东宫,她笑道,“所以,老大要是占了先……”
话还没说完,粟远淞就进来了,“母妃想让儿子占了什么先,只要您说,儿子一定给您办到。”
“这孩子!”黄贵妃嗔了一句,就赶紧叫丫头们端了姜枣茶来,“今儿外面可冷的邪乎,去去寒。”
“还是母妃疼儿子!”粟远淞皱着眉头灌了两碗,才道,“母妃,今儿儿子有些事,想问问您。”
黄贵妃见他神色郑重,就看了齐嬷嬷一眼。齐嬷嬷赶紧带着伺候的人,退了出去。
“要问什么!”黄贵妃看了儿子一眼,满脸的疑惑。这孩子已经好些年没让她操心了。
“当年,贤妃的事!”粟远淞斟酌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
“啊!”黄贵妃惊叫了一声,她没想到儿子这么直接的问出了口。二十年了,她脸上露出几分苦涩的笑意,“你想知道什么。”
黄贵妃的反应出乎粟远淞的意料,他有些疑惑,惶恐和后悔,“您要是不方便说,就不说。就当儿子没问过。”
“不是事关重大,想必我儿也问不出口。”黄贵妃脸上有些肃然,“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刚得到消息,老四找到了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妹妹。那么,当年那个据说被贤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