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二,宜出行,迁徙。
一支庞大的,约有近万人的队伍乘着各式各样的小船,从江阴抵达舟山之后,均都改为乘坐一艘艘中大型的海船,扬帆出海。
四十七艘战船开路,二百多艘商船紧跟其后,以一个三角形的阵型平铺在海面之上,浩浩荡荡地从舟山出发,沿着东海的海岸线,朝着夷州的方向驶去。
这一段海路,镇海军已经是走熟的了,对于海情十分熟悉,无论是暗礁,暗潮,还是补给用的岛屿,都已经一一补充记录在海图上,已经选出了航海的最优路线,最多也只需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可抵达夷州。
海风凛冽,云玉真不得不裹了裹身上的皮毛,静静的看着眺望着远处的海平线,以及远处那若隐若现的海岸线, 不由得怅然说道。
“哈哈,这才哪到哪!现在我们不过是沿着海岸线直线而已, 若是抵达夷州, 前往夷州的时候, 那才能真正的明白,什么才是汪洋大海。”
楚天秀听得此言之后, 不由得略微觉得有点好笑,这才哪到哪。如今只不过是捋着海岸线走,风平浪静, 并无波澜,说是海路,但其实不会比江路危险太多,若是连这点海路都让人感慨, 那接下来就不用走了。
这大煞风景的一幕,登时让云玉真有点嗔怒,恨不得挥动粉拳, 好生在楚天秀的脸上招呼了一下,不过就在这时, 她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海域里似乎多出了一个小黑点,不由得惊诧的问道:
“天秀, 你看那是什么?一座海中小岛吗?”
楚天秀的内功比云玉真高深的多,目力自然要好上一些,不过在他看清那个黑点的存在之后, 却也不由得感到有些惊讶:
“不,那不是岛屿,那是一座船, 一艘巨船!我早就听说过这艘大船的存在, 不过一直到今天才能见到。这般规模的巨舰, 怕是都能比得上一艘中等规模的宝船了吧。”
纵然在远处看时,那船好似是一个小黑点一般, 但是随着两边船只越来越近,那个黑点的轮廓也越变越大, 最终两船相隔不过一两海里的时候,这艘几乎比楚天秀目前的座驾大了三倍, 宛若一头海洋巨兽一般。
那艘巨舰似乎也眺望到了楚天秀的船队, 便在大海中央停了下来,放下了一艘快艇, 载着大约七八个人,划木桨向着旗舰, 也就是楚天秀的座驾行驶了过来。
这堵路的巨舰来自于哪家,目的又是如何,楚天秀大约能猜得出来,于是在他吩咐一声之后,便让人放下便梯,让她们顺着便梯攀登上来。
从那艘小舟攀便梯上来,登上这艘旗舰的,一共有四个人,差不多都是熟人,坐在后面的两个一旁一艘,容貌较丑,乃是楚天秀在彭城时见过的东瀛派护法单秀和单玉蝶,两个女性的一流高手。
最前的两个女人,容貌跟那两个护法相反,乃是两个绝色美人。
左边的那位,着一身武士劲装,面容俏丽,体段修长,还带着几分青春少女的英气勃勃,正是曾经跟楚天秀打过交道的东溟公主单婉晶。
右边的那位,则是这一行人唯一一个陌生人,不过光看她在这一行人中那比单婉晶还要略高一点的地位,便知她必然是单婉晶的母亲,东溟派的掌门,人称“东溟夫人”的单美仙。
她穿着一身湖水绿的华服,高髻云鬓, 身段体态都高雅优美,但面上却覆着一层轻纱,像迷雾般把她的样貌隐藏起来。使人虽看不清她的容貌, 却也予人一种比她身边的单婉晶更加诱人三分的感觉。
“原来是东溟派的诸位到了,却不知东溟夫人和东溟公主大驾光临,却是所谓何事?总不能是因为前几天宝库大会的时候,不曾招待好东溟公主,使得夫人你故意过来兴师问罪的吧?”
楚天秀的声音看似客气,但里面的内容却有些夹枪带棒,先发制人,毕竟前几天单婉晶前往宝库大会的方式和所作所为,可都称不上友好,几乎就是在跟跋锋寒,傅君瑜一道去砸他的场子。
这话说出口之后,登时让单婉晶对楚天秀怒目而视,若非东溟夫人单美仙估量到了她的反应,伸手抓了她一把,她怕是要开口反唇相讥了。
“楚公子何必明知故闻?你手下的将军李靖已将我所在的琉球岛拿下,已让我东溟派成了无家之人。我们母女孤寡无依,不得不来此求公子高抬贵手,放我母女一码。”
单美仙轻轻叹了口气之后,声音哀怨,犹如杜鹃啼血一般的轻声说道,就好似她是一个饱受欺凌的姑娘一般,让纵是铁石心肠的人在此,也不忍开口拒绝她一分一毫。
但是让单美仙想不到的是,在她故作这般低姿态之后,却让她的女儿单婉晶完全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竟怒气冲冲开口喝道:
“楚天秀,我晓得你的威风!你如此欺辱我东溟派,不就是为了给你的两个偷了我东溟派账簿的兄弟报仇雪恨吗?不管你有什么本事,直接冲我来就好,大不了我把自己的性命赔给你!”
她那大吵大闹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单美仙方才营造出的那种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