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春苗见她们挖了这么多野菜,尤其是沈芸诺篮子里的,颜色鲜嫩,好奇道,“还以为山里没野菜了呢,你们衣衫湿了,快进屋,屋里烧着炕,暖和暖和。”金花走路不注意旁边的枝桠,湿了裤脚,而沈芸诺,则是弯腰割菜的时候被枝桠上落下的雪打湿落衣衫,见金花裤脚湿了大片,日头又还早着,沈芸诺提议道,“金花嫂子,我们进屋坐会,待你的裤脚干了些后再回去吧。”
金花是真的冷了,将篮子放在旁边的石阶上,问了罗春苗哪间屋子,蹭蹭跑了进去,吓得炕上的小喜和大丫惊叫起来,看清是金花,大丫才缓了过来,屋子里还有其他几个孩子,不认识金花,哭了起来。
罗春苗进屋,好笑道,“快叫金花婶子,小喜挪挪身子,让金花婶子上炕坐着。”平时这间屋子白天不烧炕,今天大丫来了,罗春苗担心她冷着了,才特意烧的炕。
金花脱了鞋子爬上炕,顿时,整个人都暖和起来,朝沈芸诺招手,沈芸诺笑着摇头,“屋子里暖和着,我穿得厚,不碍事的。”见大丫还取了帽子,沈芸诺上前将她外边的衣衫脱了,屋里暖和,出门就该冷了。
没过多久,金花的裤脚干了,鞋子还湿着,罗春苗找了自己的鞋子给她换,“你穿着回家吧,鞋子湿了,穿在脚上容易着凉,过两日我过来拿就是了。”
沈芸诺他们灌腊肠还需要人,过两日裴年帮着买了猪回来,她还要过去帮忙的,家里不差鞋子穿。
金花见她一脸真挚,也不客气了,笑着道谢,穿上鞋子,用绳子将自己得鞋子捆起来拎在手里,和沈芸诺出了屋子,路上,少不得说起罗春苗,“同样是聪明人,你大堂嫂可比大嫂好相处得多。”金花心思算不上细腻,然而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还是多少能分辨的,罗春苗说话的时候一脸真诚,不像韩梅惹人嫌。
沈芸诺笑笑,问大丫小喜家好玩不,大丫直点头,说在小喜家吃了糕点还有糖,沈芸诺揉揉她的脑袋,好笑道,“下回再过来,你也给小喜姐带糖。”邱艳怀着孩子,家里从来没有少过吃食,不过担心大丫喝小洛吃多了糖不好,她都收起来了,两人懂事,不会偷偷的拿,真想吃了也会问她,家里还有不少,今早出门她竟然忘记给大丫带上一些了。
雪稀稀疏疏飘着,草棚已经搭起来了,沈芸诺和裴征在草棚里撑起了架子,将熏干的腊肠全部挂在里边,一排排黑黝黝的腊肠,看得人心里舒坦。
雪堆积得厚了,一大早,裴征拿着铲子馋院子里的雪,亮出青石色的石板,听门外传来裴年的声音,他收了铲子,裴年来商量去邻村买猪的事儿,年尾了,养猪的人家都寻思着杀猪喝卖猪,裴征拿出箩筐,准备跟着一块,顺便村子里叫上大生,裴年笑道,“我和你一块就好了,虽然在镇上做工,该有的力气还是有的,我们两人就够了。”
裴征点了点头,又从家里拿了担子,两人挑着空箩筐出了门,沈芸诺问他们先去哪儿,裴征想了想,“去上水村吧,村子里养猪的人家多,连着几日都能去上水村。”
“午饭大堂哥也过来吃,我给你们留着。”一头猪,内脏大多是不要的,猪头弄起来也麻烦,猪耳朵味道不错,想着,回到院子,拿起铲子,就着裴征铲过的地方接着铲,琢磨着如何处理猪头,不一会儿,浑身上下都出了汗,大丫觉着好玩,出来帮忙,沈芸诺擦了擦脸上的汗,好笑道,“快回屋,表弟今日不念书,你们去后院瞧瞧鸭子怎么样了。”
河面结了冰,鸭子只能关在笼子里,吃的也比平时少了,往后,鸭子也不下蛋了,她琢磨着可以把鸭子杀了,做成甜皮鸭储存起来,过年的时候吃,往后,鸭子瘦了,反而得不偿失。
有了主意,准备等裴征回来,顺手把鸭也杀了。
寅时了,裴年和裴征才回来,身后跟着大生他们,沈芸诺去灶房热饭,金花熟稔的舀水洗肉,桂花也有样学样,洗好了肉,大生和裴万抬着箩筐进堂屋,摆好砧板菜刀,开始忙活起来,今日裴秀成亲,罗春苗没有将孩子带过来,不见裴勇和裴俊,沈芸诺没有多问。
反倒是桂花,边切肉,边和进屋的沈芸诺说起裴秀成亲的事儿,“夏家兄弟容貌不俗,听说是年后准备考秀才呢,没瞧见婶子那张脸,笑得都快抽筋了。”
宋氏对夏家这门亲事满意,便是裴老头,都换了身衣衫,靠在椅子上,嘴里直说夏家人的好话,想起这个,桂花压低了声音,“小洛大伯母和小洛四婶中途因着席面的事儿吵了起来,亏得你们没过去。”
周菊怀着孩子,饭桌上责怪韩梅炒菜油多了,韩梅面子上过不去,争辩了两句,宋氏在中间也帮着韩梅,将周家人欠钱得事儿说了,周菊来了气,顾不得夏家人在就和宋氏闹了起来。
宋氏不骂人不还嘴,捂着嘴哭,气得周菊摔了手里的碗,听大生娘说,宋氏是真的转了性子了,换做平日早就骂人了,如今耐得住性子,反而不好对付了。
沈芸诺明白桂花话里的意思,宋氏不是心里没气,而是都积压在心底,明白,一旦她发了火,众人会对她评头论足,她隐忍不发,众人只会觉得是周菊的不是,以退为进,韩梅最擅长的伎俩,没想着宋氏学了用在周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