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有所指,屋子里的人再次沉默,寂静无声。
沈芸诺眼角酸涩地发疼,缓缓点了点头。
人到齐了,大家边吃边讨论分家的事宜,裴娟嫁人后,第一次在娘家不敢出声,静静听着饭桌上的动静,刘文山也安静得很,倒是刘花儿,嘴角带着些许得意,宋氏见了,紧紧锁着眉头,欲言又止,人多,大方桌坐不下,宋氏找了两根凳子搁在边上,不动声色地坐在刘花儿一侧,伸手拧她腰间的肉,刘花儿吃疼,却不敢嚷出声,面色扭曲狰狞,无声的求饶,宋氏这才收回手,别以为她不知晓刘花儿心里的小九九,她手里拿着沈芸诺的银子,刘花儿是想威胁她呢。
饭桌上的肉,大多被沈聪夹给了沈芸诺和小洛,谁都不敢说什么,而且,默契的不动那份肉。
裴征话少,三言两语说出屋子漏雨的缘由,里正惊讶的同时愤怒不止,就是裴元户,看裴老头和宋氏神情也变了,老大住的屋子多年未翻新,换了老三屋顶的茅草,搁谁家都是让人贻笑大方的,里正正色道,“屋丁是阿征自己挣的钱翻新的,你们怎么好意思?传出去,我都不好意思承认兴水村还有这样为人父母的。”
宋氏缩着头,裴老头脸色通红,去年,雪大,老大嫌弃屋顶漏风,要去镇上做工翻新屋顶,宋氏闹着不肯,冬日,雪大,封山后回不来,宋氏又舍不得拿银子,这才将主意打到了老三住的屋子上,沈芸诺得知后,反驳了两句,被宋氏训斥回去了,没想着,老三的屋子会漏雨,如今被里正斥责,裴老头面红耳赤,脸色烫得厉害。
“换成银钱给阿征。”里正一脸凝重地望着裴老头,叫裴老头更是无地自容,声若蚊吟的嗯了声,宋氏满脸不情愿,却也不敢反对,沈聪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呢。
“给多少?”宋氏性子泼辣,不具体给个数,里正一走,宋氏能立即翻脸不认人,裴征多少了解宋氏的性子,因此,顺势而为道。
宋氏张了张嘴,声音暗哑,“听你爹的。”
裴老头脸上的潮红未褪,紧接着又是一红,裴征此话明显不信他和宋氏,沉思道,“当初你请人吃的是家里的饭,三十文吧。”
裴征冷冷一笑,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小洛碗里,不冷不热道,“那我还是要之前的茅草,大哥能换我的,我也能换回来,不花时间。”修屋子得花不少钱,去年,他日夜忙活,还向大生哥借了七十文才够用,裴老头给的,零头都不够。
事关自身利益,韩梅心里快速算计着,这屋子已经有一年多了,估摸着得要一百多文,裴征把茅草换回去,她们想要翻新屋顶,最早也得秋收过后了,夏季雨水多,这段日子可怎么过?
“爹,小洛年纪小,漏雨的屋子潮湿,对他身子不好,冲着这个,是该再添点,我拿出十文钱,您再添个四十文,如何?”韩梅娘家比裴家有钱多了,她手里有银子不算什么,宋氏眉毛一竖,朝韩梅怒吼道,“我和你爹还在呢,家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换做平时,宋氏一定不敢吼韩梅,也是她被沈聪裴征逼得没法子了,再不说点什么,她怕会气晕过去。
裴老头没理会宋氏,韩梅是裴家长媳,她的面子,裴老头还是要给的,“行,就按你说的吧,老三,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再多,真没法子了,你大哥二哥去镇上干活了,就是为着家里好过些。”
裴征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半眯着眼,神色不明,“大哥他们都是有出息的,爹福气还长着呢。”
收回视线,沈聪没忘记一个不剩的细面馍,“说完这些,再说说我妹子的事情吧,细面哪儿来的?”既然是分家,沈聪可不会再给宋氏面子了,手一转,呈拿棍子的姿势握着筷子,宋氏猛地一个哆嗦,身子发软。
刘花儿自认为不欠沈芸诺,一股脑的将宋氏霸占沈芸诺银子,强行拿了屋里的细面,鸡蛋以及肉,当然,韩梅逼着沈芸诺撞在黄果兰树上,被分出去的事儿也没落下。
裴老头气得剧烈咳嗽,眼看暴风雨欲来,不知为何,他猛地抬高嗓门道,“银钱,欠老三媳妇的都算成钱。”
明明说的是原主的事儿,沈芸诺却泪流不止,裴老头慌了,“老三媳妇额头上的伤好了,都是一家人,别太斤斤计较了……”最后一个字没落下,沈聪扔了手里的筷子,移到韩梅身侧,一耳光落下,打得韩梅双耳嗡嗡作响。
“既然是一家人,刚才一耳光想必裴家嫂子不会介意的。”说完,拍拍手,像嫌弃什么似的在衣袖上擦了擦,重新坐到位子上,狮子大开口,“四百文,我妹子手里多少钱我是有数的,叔既然说折成钱,那就四百文,一文不能少。”
宋氏啊的声叫了出来,声音尖锐,可对上沈聪冰冷的眸子,又低了下来,甚至,不敢安慰捂着脸低声哭泣的韩梅。
家里银钱都宋氏管着,多少,裴老头心里有数,不得不说,沈聪眼光毒,四百文,家里拿得出来,可给了四百文,再给裴征七十文,家里就捉襟见肘了,若遇着伤风病痛,整个家就又回到前几年一贫如洗的时候了。
“现在给,天色不早了,我还赶着回家,赶紧给钱。”沈聪一脸不耐,抓着桌上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裴老头求助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