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一次看到密室中罗列的物件,她仍是止不住的震惊。
真不知道李扶摇暗中花了多长时间,才搜集了满满一屋子跟她有关的物件。
大到她穿过的铠甲,小到她用过的发针,还有断了弦的弓,坏了翅的风筝,甚至是发黑的干硬的糖人儿……一屋子奇奇怪怪、破破旧旧的东西井井有条的陈列着,无声的诉说着幕幕往事。
有很多东西,涂灵簪都已经不记得自己用过了,但是李扶摇却是如数家珍,能一一说出任何一件物品的来历和时间。
她看得瞠目结舌,忍不住问道:“这些东西,你从哪搜罗来的?”
李扶摇轻咳一声,难得浮现出几分羞涩的神色,微窘道:“有些是你送出去的小物件,有些是你用坏了丢弃的,还有些是我觉得适合你的,总之和你有关的一切,我都想据为己有。”
“你是从何时开始的?”为何她却从不知情。
李扶摇认真思索片刻,方道:“打小开始,我就知道你于我而言是特别的,跟你有关的一切我都舍不得扔,总当宝贝似的供着,盼着自己有一天也能跟你一样强大。后来东西越堆越多,我便命人造了这间密室。”
他的目光轻柔的落在每一样物品上,仿佛要透过它们看到另一个世界。顿了顿,他继续道:“没有你的那三年,是我一生中最难熬的时候。那时的我就像是疯了一样痛苦,冬想你,秋想你,看见飞花想你,看见落叶也想你。天空中的每一朵云都仿佛透着你的笑颜,每一阵风都像是你的抚摸,每一张面孔都带着你的影子,月升日落,我会想你想得整晚都睡不着。
每当我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便会在无人的夜里来这里坐坐,闻着你的气息,我才有斗下去的力气……那时的我,魂魄仿佛裂成了两半,一半在人前演戏,一半在黑暗中思念成疾。”
涂灵簪光是静静的听着,心里便已是难受万分,更何况经历了这一切变故的李扶摇?
她低叹一声:“扶摇,抱歉。”
“你能重新回到我身边,于我而言已是最大的幸事,为何要道歉?”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面颊,深情道:“不必伤心,我如今很快活。”
涂灵簪摇了摇头,环顾满屋子新旧不一的物件,眼眶湿热道:“我不知道自己要有多好,才能配得上你这般深沉的爱。扶摇,你弄得我没有自信了。”
“没自信的应该是我才对。”李扶摇轻轻拥着她,真诚的说:“你就像是天边的太阳,我是追逐你的夸父。多年前我就曾想过,若是有一天能拥有你,哪怕下一刻被灼烧而死,也是无憾了。”
涂灵簪无声浅笑:也好,你若是追日的夸父,我便陪你做扑火的飞蛾。
在密室中逛了一圈,涂灵簪目光被一支碧玉灵蛇簪吸引了。她记得自己从未用过这么华而不实的钗饰,便疑惑道:“这也是我的?什么时候买的?”
李扶摇接过那支簪子看了看,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是我买的。觉得适合你,便买下收在这了。”
“我很少戴这些贵而易碎的玩意儿。”
“我知道。”李扶摇点点头,目光柔和:“但是店主说这叫‘灵蛇簪’,我见里头有你的名字,便忍不住买下了。”
灵蛇簪,灵簪。
涂灵簪感觉心脏软的一塌糊涂。她微微低下头,指了指自己的发髻:“快给我簪上。”
闻言,李扶摇微怔,随即反应过来,将那支精致的碧玉灵蛇簪斜插在她浓黑的发髻中,还不忘调整一番角度,眯着灿若黑曜石的眸子笑道:“好看。”
涂灵簪抿唇,满足一笑:“你知道我的名字是因何而来么?”
李扶摇轻轻摇头。
“据说,我爹和我娘相逢于灵山寺,定情物是一支铜雀簪,故而结合二者给我取名为‘灵簪’。”
说到此,她难免又想起多年前,母亲轻抹红妆、穿着嫁衣从容赴死的那一夜,心中有些伤怀,声音也渐渐低沉了下去。
李扶摇反手勾了勾她的掌心,朝她投去担忧的目光。
涂灵簪调整好心情,朝他笑笑,又走到墙角,从青花大瓷瓶中抽出几幅画来,一一展开,讶然道:“咦,这画的……是我?”
李扶摇颔首:“我说了,这里头的一切都是与你有关的。”
“画的不错,不过,”她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指着画中勒马回眸、衣袂飘飖的美人道:“我哪有这么漂亮?”
李扶摇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道:“真人更美,丹青描绘不出你风姿的万分之一。”
涂灵簪又打开一幅。这一幅画得更加精细,英气的眉眼,明媚的笑容,发丝和睫毛纤毫毕现,涂灵簪咋舌,摸着下巴打量道:“原来我以前是这样?我都快记不得了。”
说罢,她又转过身,指着自己的脸道:“前世和今生两幅面孔,你喜欢哪个?”
“都喜欢。”李扶摇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道:“阿簪就是阿簪,哪怕容颜篡改,真爱亦不变。”
“你呀。”涂灵簪笑看他一眼,心里暖烘烘的。
涂灵簪打开最后一幅画,才瞄了一眼,却见一旁的李扶摇神情大变,慌慌张张的伸手要来夺这幅画。
涂灵簪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