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姝听到这话,明白聂老夫人应该也知道聂屹为皇帝做的事情,可能并不清楚做的是什么,却知道是奉皇命出京办事。
霍姝被聂老夫人安慰一通后,就回凌云院了。
聂老夫人却仍是有些不开心,待晚上老卫国公回来,就和他唠叨这事情,十分心疼孙子,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但他身上的伤……还记得他六岁时,差点被狼咬死么?”说着,聂老夫人的眼泪就掉下来,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老卫国公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并不说话。
聂老夫人低声抽泣着,当年长子救驾身亡时,她心里是怨恨的,她怨那些皇子为了那位子,害死她最优秀的长子,也怨恨皇帝,若非长子为了救他,怎么会死?可她心里再怨恨,却知道自己不能让人知道她是怨皇上的,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儿子救驾身亡,也是一种荣耀。
可她宁愿不要这种荣耀,只想长子好好地活着。
后来,懿宁长公主在长子死后不久,就做出那样的事情,纵使知道她是伤心过度,将许驸马当成儿子才会做出这种事,但她依然没办法原谅她,这些年也一直怨恨她。
可她同时也怨恨自己,若非一直沉浸在长子死亡的伤痛里,丈夫为了照顾她,也不会因此忽略了长孙,害得皇上看不过去,将孙子抱进宫里教养,将他和他们这些亲人隔绝。皇上将她的孙子抱走,她怨恨皇上,却又不得不承认,皇上给予孙子极大的荣宠,才能让孙子长成这般模样。
长孙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人关心过。
懿宁长公主作为母亲,一心沉浸在丈夫死去的悲痛中,甚至因此将许驸马当成丈夫的替身,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儿子,将他丢在乡下。
而他们这些亲人,也因为聂修彦的死,同样悲痛,没时间去顾及他,以为懿宁长公主作为母亲,会将他照顾好的。哪知道这个以为,就这么疏忽了他。
这辈子,她自觉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长孙,可偏偏等他回到卫国公府时,他已经长大,不再需要亲人的关心庇护。可她却知道,他仍是被他们伤害了。
每次看到他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聂老夫人心里就难受得厉害。
直到老妻哭累躺下,老卫国公方才叹了口气,让下人好生照顾,起身离开。
他又如何不知道孙子为皇上做的事情危险呢?只是他没办法阻止,从他没办法阻止皇上将孙子抱到皇宫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止。
这卫国公府能在京城中屹立不倒,并非先人的遗泽,而是他的长孙用自己的努力去维护的,方才得卫国公府这般荣宠不衰。
只希望皇后的小皇子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将来才能保孙子得以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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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夏天很快就过去。
秋天到来之时,霍姝的肚子已经大起来,不过对她仿佛依然没什么影响,依然是好吃好喝,每天该睡就睡,该运动就运动。
已经成亲的安阳郡主时不时地过来探望她,每次看到她的肚子又变大一些,都是一脸惊奇。
“太医有说你这胎是男还是女么?”安阳郡主好奇地询问道。
霍姝正吃着珍珠桂圆炖官燕,边吃边道:“不知道,太医没说。”
“太医怎么会没说?难不成太医没办法确认?”
“我不让他说的。”霍姝耸耸肩膀,“肚子里的娃娃不管是男是女已经成定数,生下来就知道,所以我没让他说。”
安阳郡主听了,不禁失语,觉得她这心放得真宽,要是她自己,可能会忍不住询问,心里好有个数。
安阳郡主见她吃个不停,忍不住道:“你别吃了行不行,看你的脸都圆一圈,小心聂表哥回来看到你,都认不出你来。”
想到前几天回去和虞老夫人说霍姝又胖了多少,虞老夫人那担心的模样,安阳郡主也担心她吃得太多对身体不好。
“我饿嘛。”霍姝抹了抹嘴,理直气壮地说:“我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不吃的话,就会饿到肚子里的娃娃,你以后就会知道啦。”
安阳郡主听到这话,忍不住嘴角微抽,然后叹气道:“反正我现在是没怀上的,以后等我怀上再说吧。”所以,她是不知道霍姝为什么能将自己吃得这么圆,虽然圆润的美人也依然是美人。
霍姝见状,马上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表哥不让你现在生?”她以已度人,以为三表哥也学聂屹的做法。
“胡说什么啊!”安阳郡主被她的话弄得脸都红了,吭哧了下,方才悲愤地道:“我还宁愿我怀上,以后就能天天懒在床上了,而不是……”
霍姝眨了下眼睛,一脸恍然,“我知道了,是不是……”
“不是!”安阳郡主捂住她的嘴,省得听到什么让她脸红到爆炸的话。
霍姝被她捂着嘴也不恼,笑嘻嘻地看着她,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回事。她三表哥自小就是个聪明的,安阳郡主身上的缺点在他看来,压根儿就不是数,想要治她的懒毛病十分简单,现在安阳郡主时不时地上门来看她,勤快成这样,可见三表哥做得挺成功的。
安阳郡主最后气咻咻地走了。
不过等过了中秋,她又匆匆忙忙地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