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反应过来:“……你这样到底算是理智还是精虫上脑?”
殷胥思索了一下,与她贴着,道:“我们这样见面光想着亲热是不是不太好。你觉得这样正常么?”
崔季明坐在了旁边,拿过他手中的地图,她知道应该赶紧说点正事,总是不忍心用这点美好的时间。她思索了一下,还是把地图随手抛在了桌案上,心想,就好好看他一会儿再说。
她转脸,随意的坐在桌案上,一会儿还要去派人将遭遇战损坏的船只收回来,她需要看船体最容易被攻击的位置。此刻,崔季明笑道;“还不是咱俩只要见了面就说说说,把能说的话都讲完了。还能有什么话好说,讲的不是往事就是老梗,彼此都知道对方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殷胥也坐在了桌案上,肩膀靠着她穿着铠甲的手臂,道:“你是说跟我已经没话可说了?这才多少岁你就这样,往后我们都要不说话了么?”
崔季明笑:“不说话见面就啃嘴?瞧把你美的。”
殷胥斜眼。
崔季明有一种浑身重负一下子轻了的的愉悦,纵然下一步还要仔细谋划,但殷胥过来了,她一下觉得事情就都不难办了。曾经她还想过,殷胥亲征只会是军营的麻烦,如今看来,那点麻烦算是什么,他是她的定心石。
两个人大老远的相会,在阵营前线,一个主帅一个皇帝,坐在一处,全是这些无聊却又想说的小废话。
不比殷胥大部分时间都在瞎想,崔季明只是偶尔和他坐在一起,什么也不说话就很舒服的时候乱想。如果她不是和他心意相通的人,而单纯的是仰慕、协助他的臣子,是和他志向一致的知己,面对疆土只谈理想,浊酒一杯共对艰苦,是臣死君泪、君死臣亦往的关系,会不会别有一番感觉,会不会这时候相见,已经开始探讨起了战略国策。
然而崔季明又想,自己虽然也老是跟他腻歪,但也有一半的她,算是和他志向一致的臣子。
若说让她完全抛却掉情爱与思念,单纯做一对相扶持的君臣,或许荡气回肠,友谊精诚,但她有私心,她不肯。她一定要去看着他讲述下一步战略的时候,听懂了、激动了,突如其来的去吻他。
若说让功成名就一回厌倦了打仗,单纯做个妻子她肯不肯。这个想法崔季明以前没有过,如今想来或许相处的时间更长,感情的细节更多更触动,但她怕是也不肯。她跟殷胥的感情,一直跟大邺的跌宕起伏系在一起,一直是大邺在变化,他们就变化,大邺在成长,他们也在成长,纠结众多,一路心思婉转,却也是大刀阔斧的热恋,是夹缝生长的着迷。她想象不来一直不变的细水长流。
崔季明乱想着,没说话,两只脚在帐内的沙地上乱蹭,用脚划出一个圈来。殷胥知道她在想事情,他想要跟他说话,于是横插一脚,挡住了她,幼稚的把那沙地上的圆形破坏。崔季明莞尔一笑,殷胥如今有些理直气壮的幼稚,他不再红着脸躲开她的目光了。
她忽然道:“你说我要是根本不会打仗,是个窝在家里长大的,你还会不会跟我在一起。”
殷胥的神情最开始却不是犹豫,而是惊喜。他算是头一回听崔季明问这种问题,觉得她也懂得对他患得患失了。然而真想起答案,却犹豫了:“你要听真话么?”
崔季明惊奇:“你长这么大,还会说假话?”
殷胥面露难色:“就算你什么都不变,只是不再打仗,只是个普通的庸碌的人……我觉得大概我不会。就算会,怕也是只能一时吸引。”
崔季明面上露出了个孩子似的笑容,两边酒窝显露:“那我一样。如果你是个昏君,就算不昏,只是庸碌无能,那我也不会。你再好看,再可爱……我怕是也心里挣扎一番还是不会真的跟你在一起。”
殷胥也笑了。
他知道这些话心里早就有答案,但就是想千里迢迢听她说。他极其崔季明说过什么冬天暖手的烤红薯,那他心里大概就是塞了一个烤红薯的感觉。
殷胥很容易被她这样表忠心的话语撩动,他靠近她:“你这个铠甲,让我没有碰到你的感觉。你把手甲解了。”
崔季明解了手甲,露出手背来,又添了点新伤,指甲侧面都不算太干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殷胥靠近她,手艰难的围拢住她的铠甲,将胸膛贴近她。
崔季明不知是笑他傻还是傻笑,将头偏靠在他肩膀上,实际上护肩也很大,她依靠的有点艰难。
殷胥靠着她,声音小到有点色情:“你这铠甲没法随便脱,但是我穿的是普通的交领长衣。”
崔季明眼睛死死瞪着他脑后散下来的一两根发,鼓起嘴唇吹了吹,看着他细细软软的发丝飘了飘,荡回了她脸上,粘在了她唇上。她后知后觉的听见这句话——
怎么着?殷胥这意思是他可以脱,她不脱就行了?这怎么搞?全副武装的空间站搞精准定点对接么?
她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嫌弃:“哥你真会搞。你说我这铠甲没有护裆,撩开前面的护甲,下头的裤子还能扒下小半截比拼迎风撒尿,是不是便宜你了!”
殷胥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气的狠狠在她铠甲上拍了一巴掌!
殷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