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进宫去!这都不是理由!说白了,您纵然是圣人,却不是三郎良配!她那脑子斗不过你,辛辛苦苦争来的兵权,不够你玩的!你们殷家人,就放我我们崔家吧!折腾了几代了!我念着旧情,记着臣本,当年跟三郎助您登基。往后在朝中,您朝堂上最艰难的这两年,崔家人不都是在尽臣子本分帮您!三郎出去打仗,差点就没了命,想去赚这个军功,想去站稳了位置,难道跟你没关系?!行了吧,她就是不打仗了,回家吃喝玩乐去了,也不会跟了一个皇帝的!”
崔季明被拎出来,崔式紧紧拽着她手腕,整个人简直进入了随时都能操刀子干架的状态。崔式说话向来不会冲别人,每一句都是弯着戳人心,头一次见他气成这样,崔季明也蔫了。也不怪崔式,他见过几代宫廷纷争,帝王无情,恨不得让崔家三个女儿都离宫里远远的。
殷胥也是在朝堂上霸道两年了,平时一个眼神过去,下头就鸦雀无声,居然让崔式这样怼的无话而说。幸而这书房附近也没别人,这事儿传不到外头去。
崔式拽掉腰边鱼袋,扔在了桌案上,拽着崔季明就要往外走:“春闱的事儿,您爱给谁给谁吧!下头有的是人能接。朝堂上不缺我这个老东西。”
往常见惯了崔季明自个儿胡乱做主,头一回见她跟没主见的小娘子似的让她阿耶拎走。殷胥也好像认识到,崔季明再怎么胡来,过了二十,她阿耶还是把她护的紧,捧在手心里不肯放。
殷胥看着崔季明就要被拽走了,连忙道:“崔尚书,我跟三郎也是相识多年——”逼得他就要说“我们是相爱”的这种话来。
崔式回头冷笑:“比我认识她的时间还长?”
他几乎是拧着崔季明的耳朵把她拽走的,崔季明简直就像是个偷了钱出去跟狐朋狗友挥霍让爹撞见的浑小子,连辩解的余地都没了,只得一路求饶,被拽了出去。
只留殷胥一个人在原地,深深叹了口气,两手在脸上薅了一把。耐冬缩在外头半天了,这会儿才轻手轻脚的进来,看着殷胥一脸苦闷,道:“圣人,这事儿……”
殷胥前半刻还觉得想抱着她长在她身上,明日她若是留下,又是个堪称完美的日子,他心里都暗自计划好了。却不料一直有意忽略的这个暗雷,冷不丁的就这么炸出来,而且搞得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崔式身上又有世家老派的傲气,又是个爱女成魔的性子,还有底气有手段,简直是一座他跨不过去的大山!
他忽然竟有一种江湖高手要去深宅大院里救出被囚禁的娇弱世家女的感觉。
然而崔季明这个被大家长拉回宅内的世家女、被封建社会拆散的苦命女,却是被崔式踹进了屋里,当时就让下人落了板砖大的锁头。
这是她自个儿房间,里头东西都全的很,倒也不苦,崔季明扯着嗓子喊道:“阿耶,你知道这是锁不住我的呀——”
崔式回头冷笑道:“崔季明,你尽管跑啊。你不就早不认我这个阿耶了么?别以为改了名我就管不着你。”
崔季明让崔式威胁的一阵乖巧,坐回了榻边隔着门道,嘴上老实起来:“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在这儿等着阿耶。”
第270章 265.0265.#
舒窈坐在屋里,听着喜玉急急忙忙来报:“当真是进不去。式公大发脾气,院子都给锁上了。那么矮的围墙,三郎也不是出不来,只是式公在气头上,三郎也不敢乱跑。您就别急了,等上两天。式公说是不要官职了,可春闱的事儿呕心沥血多久,他怎能说撒手就撒手,圣人也不会同意啊。”
舒窈坐立不安:“不单是因为这个。阿耶真的是把崔季明从宫里揪出来的?”
喜玉隐晦道:“您也能看出来式公的这态度,有些事儿……还不是提的时候。”
舒窈拈着犀角的茶盅,矢口否认:“谁说我要提了。他配得上么?还没怎么着呢,我又——我又不喜欢他,离得这么远,正好得了的闲,否则他每天来,烦死我了!”
喜玉挑挑眉毛,就在原地笑着不说话。
舒窈让她笑的羞恼起来,把茶盅一放,坐到远远的榻上去:“我又没跟他认识多久,可跟三郎和圣人之间不一样。我可犯不着为他多费心!”
喜玉笑着上来收茶盅:“好,好。不费心才好,省的跟别家娘子似的,一点鸡毛整天在心尖尖上转来转去,没三天两头,人先显老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当舒窈三番五次让下人给崔季明送吃的都送不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联想到自个儿没出路的日子,愁的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难得旬假,却下起了雨,春夏之交,雨都是泛绿的,洛阳比不得程度那般湿润,雨已经下的院内激起一汪一汪的薄水,却仍给人感觉干爽的、凉凉的。
舒窈本来是要出城去办事的,只是她讨厌下雨,薄底的鞋没两步就湿透,穿木屐又走起路来像鸭子,再怎么能干,骨子还是爱美又好偷懒的性子。
她长大这么多年,不论到哪个宅子里都是她管事儿。大到置办铺市、庄子的金银流通,小到从庄子送来的当季蔬果还有多少存量,每天都连轴转,脚不停,甚少有少女闲愁的时候,如今却托腮坐在床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