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分百姓,备好了山一般的箭矢与兵械,几座城门被用巨石堵死,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诱敌技巧也不中,就是一个字——耗。
攻城比守城难十倍。崔季明就要变成二十倍。
而于空韬还不得不打。他若是绕开相州,一是向南打卫州,离提供粮草的大本营邯郸就太远了。粮草道路容易被截断也就罢了,军队若一半留相州一半打卫州,人数不够哪个都打不下来;军队全跑走去打卫州,背后的邯郸绝对会被从相州倾巢而出的将士给釜底抽薪。
二是向东打季子介的老家魏州。可魏州靠近运河,上游下游的城池想要援助一定很快,季子介或许也会在魏州设下层层罗网,保护他的大本营。
于空韬犹豫不决,先在相州城墙下扎营不动。不是他怂了,而是上次攻打太原城的经历实在是太惨痛,他再很难去冒那种险。
手下的几位将领主动请缨去攻打城门,于空韬随他们去了,他们士气满满,相州则跟个睡迷糊的狮子似的,慢吞吞的露出爪子,酝酿了半天才照脸狠狠一撕。被倒了秽物的护城河,城墙上的巨弩和连排铁盾,里头冷不丁冒出来的箭矢,都使得几波将领手下损失惨重。
而突厥人过来,他们可不怎么会攻打城池,相州附近极其特殊,居然连个县镇都没有,没事可干不能四处劫掠的他们只得日日在平原上闲逛。
而不过三五日,于空韬接到密探的消息时,打开一看,浑身冒出冷汗来。
他是认定了崔季明最想打邢州、却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如此打仗。
冀州是魏军的地盘突入恒冀的一个犄角,不论是怎样的将领,都会以这个犄角为中心,扩展旁边的城池,而她却从冀州出发,把犄角化作一柄窄窄的长刀,直直刺入冀州中心,好像不在乎补给、不在乎回路,直指六百里外、同样隶属朝廷的幽州!
她这是要从中间,直直劈开恒冀啊!
于空韬冷汗之后,甚至觉得是信报有误,她难道带的都是不吃不喝的铁人么?
崔季明却有自己的法子。
野外放养马匹,是为了让它们没有饲料的情况下,也可以脱离马厩,仅仅靠春草维持,把需要带的最沉重的马饲料压到最低。虽然这样训练淘汰的时间只有几个月,但崔季明也没想着用它们征服亚细亚,六百里的距离能坚持住,就是胜利。
所有的人只带自己的口粮和箭矢,近战兵器只带横刀,部分将士带十几尺长的突刺长刀,还有一些生火器具,一切都是为了行动。
崔季明手里、一万五左右的朝廷军,一万出头的太原将士,有大概八万左右的将士在黄河北线,人数并不多,而她带走去直奔幽州的更少,只有两万左右。
然而她心中却有了严密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