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粮草军饷不足,攻城是为了补给,他们不敢太豁出命去,怕没攻下城来先耗空自己。”
崔鹏昉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他们还是会打周边的州县,打完了,估计就要朝你来了。”
崔季明笑:“我知晓,所以我这不是来清河修城了么。此刻就让我称您为先生罢。先生显然心里也有想法,而我也有计谋。只是消息不够细,形势还不够准。我几日还不会离开清河,您也别再让我火烧连营似的来敲门。此事可商议,后头有更多事要商议。”
桌对面,崔鹏昉两手撑在地图上,缓缓道:“你来的太巧了。当然刚弱冠能有如此才能,是你如今占领河朔的主要理由。但你攻下的城池、出现的时间等等,都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长久谋划的。归顺朝廷的事情,你绝不是最近才考虑。你是何人之子或之徒出世的么?有高人指点你?还是你背后有人早早揣着一统的心思?”
崔季明看着话已经说的差不多,清河小房显然是不会再坐以待毙了,她轻笑道:“指点我的高人早已不在。想继承那人几十年的忠魂,回过头来才发现我不过是学了些皮毛。您不必多想,路是我一人走出来的。”
她说罢,点头行礼,朝外走去。
崔鹏昉看着地图上崔季明所拥有的藩镇疆域,越想越觉得心惊。
为何几镇共同争夺的地方,短短半年,就让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野将打下来了?单他不打濮州,不吞郓州、德州,而非要北上打相州、贝州,就足够看出她行事的计划性。
不是那种打仗如何并军突袭的计划性,而是对于自己每一步怎么走,怎么养兵,如何不跨黄河而保障不被郑裴两家围攻,又如何保证自己藩镇的疆域不会因为贪婪而过于狭长,如何才能将每一步都走稳——她都有仔细考虑。
她步步为营,河朔一带的形势,不是因为哪里好打容易打她才打下哪里的。而是因为哪里要打,哪里必须打,她才出手。
崔鹏昉猛地抬起头来,那位年轻的季将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影壁之后。
身边小童撤掉崔季明刚用过的杯盏,刚刚的锦衣老者和其他几个崔家男子都从侧间走了出来,沉默地站在两边。
崔鹏昉松手,顿坐于地,叹:“……清河自诩天下名流,这一代,为何没能出过像他这样的少年郎。若是能有这样一个崔家子,清河或许也不至于是今天。”
崔季明走出大门,她的近千士兵在门外沉默有序的等待着她的归来,崔季明翻身上马。
纵然当年救助她的崔家旁支后来反咬一口,纵然长房与二房选择不同落得如此差别,她也想过世家内“团结”二字。不论旁人如何,如今也算是她尽力能给清河本家指一条路。
两百年前祖上崔挺年幼居丧,清河小房抚育他长大,又推举他为秀才,使他官路亨通,一时显赫。
两百年后,她虽有私心,也算是还了这个情吧。
第223章 218.0218.@
就在殷胥接到信报,叛军攻打太原的第二天,就收到了崔季明的信件。
王禄风尘仆仆的往回赶,一路颠簸流离。
夜中接到信报,他惊而坐起,连夜命人入宫,刚开始有了那么点不安,就让崔某人的一张地图打消了大半。
而殷胥刚和几位重臣、兵部尚书商议过,他们还没讨论出结果来,崔季明就千里迢迢送来了自己的意见。
她似乎十分着急,在寄来的六镇地图上,涂抹掉了横野军,来回各种箭头指着她推测的北叛军行军路线。殷胥真是庆幸,这场变故与他命王禄送信,恰好卡在了这个时间点,才能让他如此早就收到她的帮助。
崔季明预计的很准,她认为恒冀、沧定两叛军,必定会去攻打太原和幽州,而朝廷必须下死令,严守这两城。若恒冀、沧定这些北叛军足够有谋略,他们会卯足兵力只攻打一座城。
若是如此,则形势更加严峻,如果单攻的是幽州,建议太原出兵攻向恒州,打入对方肋下;如果单攻的是太原,则建议从雁门关派兵支援太原、沁州驻兵不动守住防线,说法虽残忍,但太原就算是粮草不够哀鸿遍野也绝不可战败或逃离。
然而现在的状况,就是崔季明最不看好的。
叛军大批兵力攻占太原,打算围城,或许就要陷入崔季明所说的境地。
她又分析了各种情况下的手段,估计崔季明也是认为对方全力打太原时最棘手的,因此大篇幅写了对策。若对方真的攻打下太原,可能会占据太原一段时间而不是立刻打洛阳,如此情况需朝廷出兵攻太原。
但今年朝廷在长江岸和南地有过几次冲突,又派兵进蜀地正攻打黔中,正是兵力不够的时候,若是如此,崔季明要殷胥立刻回信,她会与北叛军开战,就算势力悬殊不足以为战,也必须如此来耗空对方实力。
而若是太原城能够守住,北叛军不得不回撤,此时兵力不足以再打幽州,他们会内部攻向崔季明。到时候崔季明要求朝廷出兵,她开岸口迎朝廷兵力顺黄河进入叛军内部,同时雁门关调兵通过太原到叛军之间的官道,直击恒州。
只是或许到时候还会有许多变故。
崔季明不敢保证自